那一天刚好是落着小雨,让她隔着伞也得以窥视到“素未谋面”之人的真容。
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少年人打扮。纯白色衬衫,浅蓝牛仔裤,再普通不过的浅青色帆布鞋,甚至连修饰都没有。
不过重点在那张脸上。
嘴唇嫣红睫毛挺翘,是最艳丽却又最清新的绝色,比今日雨水的气味还要清新。
温希彦的伞冷不防和他的撞了一下,那伞的伞尖俯冲下来,像是细雨中飞翔的鸟,尖尖的鸟嘴啄到她的伞上,把震荡通过伞尖传到她握住伞的手柄处,一圈又一圈,像是荡开来了,随着上方雨滴溅落的“啪”一声,震荡到她的眼底心间。
美人素面朝天,胜过潋滟水光无数。
被人细看了美人没有注意到那极其轻微的颤动,反而提着在超市买了东西的塑料袋子继续朝前走,温希彦低眉轻笑,稳住伞也继续朝前走。
两人无声无息地擦肩而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没有叫他的名字。
没有理由,也不必互相打扰。本来就是浅缘。
多年以后温希彦出国念书回来,一群人拉着硬要去酒吧为她接风洗尘。
那里的环境热闹得过分,热闹到她连太阳xue都要隐隐作痛。
正想着该找什么理由解脱的温希彦冷不防抬头,于是记忆中的少年面容和眼前的这一位重叠。苏远在聒噪无比的酒吧里坐到她的腿上,笑容勾人心魄,陌生又熟悉。
“我叫苏意洲,是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中的意洲。”
温希彦的手下意识怕他摔下去掌住他的腰,却又不敢过于触碰。他的腰很细,细得像是不盈一握,却又偏偏给人感觉充满了生命力,柔韧得烫人掌心。
苏意洲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漆黑如鸦羽,举手投足皆是散漫敷衍,明明看起来带有几分轻浮和逢场作戏,可是他用手指挑起别人下巴的那一刻,却能仍够轻而易举的勾住人心。
他对着她笑,手指滑过她的下颌,又去勾勒脖子的轮廓。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温希彦后来也不清楚,为什么在那一刻周围明明如此吵闹,她却觉得安静得针落可闻,明明各色的灯光闪烁不停争先恐后落入她的眼里,她却能看清他的模样。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他叫苏意洲。不再叫苏远。
温希彦心念一动,握住他作乱的手:“好巧,我叫南风。”
可惜周围太过吵闹,苏远俯下身去懒洋洋地,红唇张合着让她再说一遍,他没有听清,乌黑柔软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抓挠着她的脖颈。
然后他就被人拉走了,说今晚需要他解决事端救场子的不是这里。
苏意洲对着温希彦眨眨眼,从容不迫地起身,好像刚才突然过去撩拨人的不是他:“抱歉,走错地方了,有缘再见。”
温希彦笑而不语,对着他举了举手中那杯酒。缘分这种东西向来没人捉摸得透,自然不是由他定夺。
一句带着些许暧昧意味的临场客套话不过如这杯中酒,灌入口中只热闹那么一阵子,过后谁还记得,不过随着那股热流消失殆尽而已。
那晚她还是成功找了借口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再找了理由催这一群人都快些回家。
温嘉懿在家中办公,键盘敲打声格外清晰,温希彦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手指摩挲着玻璃杯的外壁,看水波在里面荡漾着,一圈又一圈。
温希彦突然就想起那个雨天少年人如玫瑰般娇嫩嫣红的嘴唇。
他今晚的唇色依旧漂亮,借着当时一闪一闪的灯光能让人判断出来是涂了口红,晶莹而shi润,像是触碰上去会和杯子中的水一样柔软。
温希彦失了神,将杯子放下定神去和温嘉懿说话,“我今晚看到了一个人,”没想到随便想找个话题,却竟然还是关于他,温希彦愣了几秒后释然,笑笑说,“没想到,我今晚在酒吧里见到了苏远。”
温嘉懿顿了几秒,欲言又止,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沉默。
温嘉懿岔开话题的方式很生硬,“哦阿彦,你一说酒吧的事,我忘了和你说了,王允听说你回来了,说要请你吃饭。”
自从温希彦出国后,她和王允的接触几乎都通过长姐。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温嘉懿说王家这几年争夺家产的事情闹得圈子里人尽皆知,尤其王允那孩子,见人总是笑,只是那眼神却看着一年比一年让人猜不透。
温嘉懿看了她一眼后叹息:“阿彦,人都是会变的,你小心些。你刚回来,王家的事,毕竟别人的家事,少Cao心。”
温希彦点头:“我有分寸。”
最后反而却又是温嘉懿自己重拾话题:“苏远他……自从毕业以后我很久没见到了。大四那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辞掉职位,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上课,最后只是去考了试……当时学校都传他在酒吧……算了,陈年旧事,我一直觉得他很优秀,不是他们说的那种样子。”
温希彦没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