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过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就看到了手机上的状态显示灯时亮时暗——是温希彦的好友申请。
申请备注两行,一行是名字,一行是交代:
牛nai已经在厨房温了,记得喝。
他下床踱步到厨房,举到嘴唇边试了试,温度正好。
厨房的灯光是温柔的橘色调,他把背后抵在铺了瓷砖的墙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竟然没觉得怎么冷,还莫名还觉得今晚的牛nai味道很香甜。
苏意洲边想着什么边突然又想晃到客厅去伸手拿起桌子上放的药膏,把它拆开来涂在伤口处——虽然他知道那没什么用,因为各种去除疤痕的药他用过很多,没一个见效的。
他是不是这几个月过得太无聊了些,竟然萌生出这种想法。
苏意洲把喝光了的牛nai杯放到案板上,开始去卷右手手腕处的袖子,把有疤痕的地方露出来。
很深,很长,很丑。
他的记忆在刀咣当坠地的晚上和她温柔的亲吻在那里的晚上来回穿梭。
前一个晚上的某段时间也很温暖,因为浴室里的热水泡得人很舒服。
苏意洲在厨房待着看了那里很久,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在那里慢慢地喝。
他边喝边无聊地划着手机,直到那个常给他发短信的陌生人的短信再次发过来。
自从他换了手机号以后,就一直有一个人在固定的时间发短信来骂他。拉黑了以后就再换一个号继续。于是他干脆不去管,甚至无聊到极点时还会去看对方骂了什么。
他想,或许是他某次约炮不小心约了个非单身,被人家的正宫找上来了。
今天的短信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是莫名其妙的谩骂。
【你这个千人骑的烂货,破坏别人的家庭,怎么还不去死!】
【到处勾引女人,臭不要脸,真是恶心,去自尽吧!】
苏意洲把短信删掉,然后把袖子也放下去没有表情地朝卧室走。
他试过啊,这个给他发短信的人,怎么知道他在最绝望的时候没尝试过。
他伸手把卧室的灯关上,融入黑暗里。
可是挺讽刺的,他活下来了。
他没死成。
第8章 Yin雨连绵
盛夏的早晨还不算太热,只是阳光很好。
苏意暖被公司安排住着的小别墅里落了满满一地的树影,密密匝匝,连绵不绝,只有零碎难以成块的阳光被从中筛下来,自然是晒不干桌上被他手一抖泼上水的五线谱纸。
温希彦带着苏意洲上楼的那一刻,他正端着水杯低头去看自己刚写完的谱子。
此时苏意洲僵站在那里,将脊背挺得直到过了头,被他抓着自己的手直哭,也只是目光停在曲谱上什么都不说。
上面的笔墨已经被水洇开,正顺着纸边垂下的方向朝下滑,有几滴混浊的墨滴正摇摇欲落。
那纸的某些地方怕是要被水泡烂了。桌面,马上也要脏掉。
苏意洲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耳边是苏意暖带着哭腔的那声“哥”。
“所以那晚上你和……”
苏意洲一滞,干脆横下心来咬牙:“做了,就是你想的那样。约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巧。”
又混浊又肮脏的墨水滴子“啪”一声在桌上溅开来,碎得尸骨散架迸裂,像他不愿启齿又无处遁形的秘密。
“她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苏意洲说到一半闭了嘴。
她和意暖前女友之间发生的事就像是里面爬满霉菌的礼盒,需一直遮遮掩掩着才好。
从外面看Jing致华美,一旦打开,不堪的、恶心的,处心积虑隐藏起来的秘密就暴露了。
苏意洲心烦意乱间不小心让这礼盒重见天日,一下开了一半。
两个约炮的人,谁能有资格去给谁贴上不是好人的标签。
只是没人想到那么凑巧。
偏偏约的是这个人的哥哥,那个人的对象。
还在纠缠得分不开时被撞了个正着。
苏意洲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加重,很久不说话。
“这个事情,完全是我不对,你躲我那么久也正常……你现在住的地方好,也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苏意暖在原地肩膀一抽一抽地抖,眼泪吧嗒吧嗒全掉到他的手臂和手背上去。
他们兄弟俩自幼就不一样。性格长相气质脾性,截然相反。
苏意洲生得美,脾性也是硬且烈的,一看就知道又野又凶,他则长得好看,从小就爱哭好欺负,瞧上去就温顺软糯。
美和好看,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美是凛然,傲物做壳,好看是温柔,纯良无害。
所以朝外的戒备多虑的尖刺都由苏意洲去扮演,向内的温室娇花全无例外都是苏意暖,尤其是原本收养他们的夫妻因违法锒铛入狱后。
苏意暖音乐天赋极高。艺术细胞好,便同样也意味着是块花钱的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