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苏宛菱那张苍白的脸上,回想起了初次见她时她看向自己厌恶的眼神。
厌恶?是了,苏宛菱一开始是厌恶自己的,既然厌恶又何来喜欢?之后数次相见她对待自己的态度逐渐好转,却是因为他一步步紧逼的缘故,这个女人根本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她心中有另一个男人!是那个谭玉书!
一口浊气仿佛卡在了喉咙里,心头的郁火仿佛一下子涌到了胸口!高巍奕就要伸手要拉她,却在这时门外有一道声音传来:“阿菱!”
是苏柔淑!
苏宛菱听到声音明显一怔,她立刻转过身,看见苏柔淑就立在门外。
门外有光照穿过苏柔淑的身形照射进来,仿佛给这一片沉暗的世界亮起了一道色彩。
“太子殿下也在。”苏柔淑匆匆跨进厅里,她走至高巍奕身边,朝微微一躬身,“殿下安好。”
高巍奕原本伸出的手重新握空,收回了背后:“嗯。”
苏柔淑微笑着转头看向苏宛菱:“阿菱,我正好寻你有事儿,昨日你送我那个荷包绣断了,我怎么都缝不好,你快去帮我瞧瞧。”
昨日?昨日她并未送苏柔淑什么。
苏宛菱只刹那微怔,然后很快接道:“是那个木槿花荷包吗?”
“是了,最近城中木槿花都开了,你说让我戴着它好应景,结果不知是被哪个丫头碰坏了,现如今线头也断、刺绣也坏了,我又补不好。”苏柔淑笑着问高巍奕,“殿下可否让我借走妹妹片刻,回头就将她送回来。”
这语气就好像她已经认了高巍奕是自己未来妹夫似的,是来管妹夫借走妹妹的,态度格外亲切。
高巍奕眯了眯眼,眼眸盯着苏宛菱那张略微苍白的脸,觉得无论如何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又是自己比较中意的,倒也不必逼的那么紧,便道:“去吧。”
“多谢殿下。”
苏柔淑高兴伸手牵住苏宛菱,将她带离了厅堂。
“阿姐。”
苏宛菱跟在苏柔淑的身后,她正要询问,却被苏柔淑止住:“先跟我来。”
她就这样跟着苏柔淑一路走,穿过苏府几个小园,终于来到了她的院落。
苏柔淑的院茂树成荫,两侧的海棠树所结的果已经掉落,有一个身影立在其中一侧海棠树前,一身雪白锦衫,修长的身形映照着身旁的红墙,如同梅上春雪,清雅宜人。
苏宛菱整个人怔住,就这样静静与那人对视、相望……
“宛菱。”那人轻轻开口,声音悦耳动听,沉稳如林中湖泊,又如泉涌倾泻,清冽温润。
是谭玉书。
一瞬间,心底沉寂的委屈、压抑、痛苦、悲伤一下子涌了上来,苏宛菱眼眶都红了:“为什么你都不联系我!”
她得了他的一个承诺,便这样死死守着、等着,拼尽全力从夹缝里挖出时间来,可谭玉书却连半点消息都没有,翰林院见不到人,谭府也从未见他回去过。
今日太子高巍奕来时,她其实已经很害怕了,但还是强撑着。
“是我不好。”谭玉书低低道。
苏宛菱哪里还忍得住,她扑了上前,被谭玉书伸手环在了怀中。
细长的手臂缓缓收紧,苏宛菱只觉得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连日的惊惧也逐渐在这一刻消失,她觉得有谭玉书在,一切都能变得安心许多。
“我被太子困住,无法对外传递消息,也恐连累到你。”谭玉书低下头来,漂亮的眼睛柔软的看着她。
“那你现在为何能出来了?”
“昱州城胜了。”
昱州城胜了,太子再困住他也没有了作用,所以今日高巍奕才会来苏府,因为边关战事已定,他无法改变局面。
“那是不是,是不是代表……”苏宛菱仰起头来,几乎与他的呼吸相触。
谭玉书答道:“嗯,等郗延归来,便会向陛下请功,一应封赏此次战事大捷的功臣,到时候我会向陛下请求赐婚。”
他的声音拂过脸颊,苏宛菱的脸烧得滚烫:“我、我也没有问这件事情。”
谭玉书眸光一敛,视线定定望着她:“你不是问这事,那是问什么事儿?”
“你是什么时候和郗延将军勾搭上的?郗延将军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苏宛菱不敢看他,忙问了别的话。
谭玉书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你关心郗延,不关心我?”
“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比我还重要?”
“哎,你……”苏宛菱被抱得太紧,几乎与整个人紧密地贴在了一起。谭玉书的声音既温柔又如撒娇,让苏宛菱彻底红了脸。她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你重要。”
谭玉书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仿佛周围那些早已凋零的海棠花重新盛开,无声无息,却清雅柔丽:“你在调查五年前昌宁一事,我知道。别担心,我会让郗延替你阿姐作证。”
“你如何知道的?”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