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那黢黑的女子道,“任他怎么改,书目还是没变的,就是那些个内容。”
方知鹤也应:“正是如此,不过听闻今年加了题是前所未有的,应时政而生,也不知会出什么。”
“那也不怕!”黢黑的女子道,“文试过不了,我去凑凑武试的热闹。”
舒皖饶有兴趣道:“这位姐姐会些功夫么?”
“我家便是开武馆的,收了百来位弟子,我听说汴京的宁桓王这次受封了将军,一直想亲自看她一眼。”
“......”
聊得好好的,听人提及舒长夜,舒皖一时没了攀谈的兴趣,可私下将这几人的性情已有了计较。
“原来如此。”舒皖应了一声,“敢问姐姐名讳?”
“吴桂!”
舒皖点了点头,刚要对着方知鹤再问,就听一人兴冲冲地从外间跑来内庭,看着她们道:“哇!谁的屋里坐了个那般俊俏的小郎君?模样好似天上的神仙!我刚要问他名字,他结结巴巴得一个字都说不出,薛萍和李之海正逗他呢!”
舒皖眸子一沉,登时沉了脸,“你说什么?”
第20章 回宫发脾气
带话那人一愣,循声望见个生人,眼神却Yin仄仄地盯着她,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后面的方知鹤。
舒皖懒得再与她分辩,急忙去原先那间屋子里寻人。
方知鹤稍加反应,便知她口中的人怕是这位小姑娘的夫郎,道:“这下你们可闯了祸了。”
中庭的休憩间内远远就传来几声带着笑音的调侃,舒皖近了些,才听到里面的人是问:“小郎君,你说你已是有妇之夫了,怎么一个人来这学士府?”
“是啊是啊,你的妻主在哪儿呢?”
舒皖目深如渊,盯着那二人的背身道:“我便是他的妻。”
那二人一愣,都猛地转过身来,被她们围着逗弄的沈玉缩在角落,先前好端端放在桌上那碗不知为何碎了,瓷片散落在地上。
舒皖大步越过,一把挥开那二人,忙捉着沈玉的手检查:“哪里伤着吗?”
沈玉正蹙着眉,赶紧摇了摇头,抬眸望见陛下担忧的神色,正想露出个浅笑来以示无碍,可刚牵了牵唇角,就觉得眼角一shi,竭尽所能就只能做到不让眼泪从眼里掉出了。
舒皖粉唇被抿得发白,只默声用袖口给沈玉轻轻拭着眼泪。
房里默了一瞬,其中一人尴尬笑道:“小姑娘,真是对不住,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们本来就不是故意的,问过了,他不说,还能怪我们不成?”另一人的说法却是截然不同。
舒皖沉着脸道:“便是他没有妻,尚在阁中,尔等便有了正经理由了么?”
“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后面开口的那个人道,“只是盘问了他几句,顶多便是挨得近了些,怎么,你还想讹我们不成?”
此时方知鹤等人也随在后面跟了过来,低斥道:“李之海,你说的什么浑话?还不给人家道歉?”
李之海脸色一黑,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薛萍忙道:“是我们对不住,我们对不住,姑娘海涵。”
舒皖将沈玉挡在身后,漆黑的眸子闪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道:“你叫李之海是么?我记住你了。”
她说完便不再看那些人,回身替沈玉理了理头发,又替人将纱帽戴上,柔声道:“外面太阳没了,这儿回去正是凉快,我们走罢?”
沈玉跟着起身,手便被陛下虚握住了。
方知鹤脸色微赧:“姑娘......”
“方姐姐放心。”舒皖勉强露出个好颜色的表情来,说出的话语却是寒凉,“我向来是对人不对事的。”
她领着沈玉出了门,按照原路返回去寻马车回宫。
学士府一阵窃窃。
“这人谁啊?”李之海嗤笑一声。
“是来年要考的,来这里瞧瞧,问问门路。”
李之海轻蔑地“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调子,“我当是什么人呢?待我今年高中,可等着以后她带着她的男人来给我磕头。”
又说了几句话,众人散去。
夕阳渐沉,此刻正是晚集,往来的人群比来时多了些,落日余晖就映在集市中间的那条河道上,渔民坐着吆喝。
耳畔俱是喧杂声,可沈玉觉得太过安静了,陛下自那学士府出来,就没讲过话。
直到上了马车,行了段路,沈玉才忍不住开口:“陛下?”
舒皖声音沉沉的:“不是让你有事来寻朕吗?”
沈玉心里一紧,即刻就在马车里跪了下来。
他早已摘了纱帽,皮肤雪一般苍白,眉目间凝着忧色,轻声回:“陛下息怒,请陛下责罚。”
沈玉心里以为的有事,是宫人来人传话,说了什么国事或有关陛下的家事,他自己被人欺凌罢了,这样的事又能算什么事,忍一忍也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