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今天经历的事,舒皖深叹一声,也倒头睡去。
廿日一早,舒皖睡得正沉,丝毫未觉出沈玉的到来,却是一声质问乍在自己耳边。
“沈大人都做到亲自唤陛下起床这个份上了,不如再直接一些,伺候陛下安寝不是更好?你这是端的什么架子呢?”方婳自床铺见爬起,冷冷瞧着沈玉。
沈玉掀帘子的手顿了一下,神情却有些僵硬。
舒皖被吵醒了,方才那句话她听了个七七八八,起身对方婳低斥道:“朕叫你过来可不是让你乱说话的!”
方婳一向很听舒明安的话,赶紧闭了嘴,甚至用被子把下半张脸都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闷声道:“阿安这么早就要去上朝了吗?你一走,这床都冰了。”
“说的什么话!”舒皖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才将视线转向沈玉,却是不自觉看向沈玉严实的袖口。
先生整日捂得这样严实,她可怎么去瞧人家的朱痣啊。
“先生昨夜歇得好吗?”舒皖笑了笑,着两侧的女官替她将衣服穿好,自行去接过沈玉手中的冕旒。
“很好。”沈玉回答,“多谢陛下挂怀。”
“那走吧。”舒皖面上强作平静,脑中却思chao起伏。
他今日好像更加淡漠了。
不论何时,沈玉的态度都很疏离有礼,就算平时舒皖刻意逗一逗他,他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好像根本没往心里去,若他们之间真的有了肌肤之亲,又怎么会这样呢?
舒皖打心底里不想和沈玉有些什么,退一步讲,她甚至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任何男人牵扯上什么联系。
昨夜在威后面前允下了那样的事,她一定得想办法在那之前作出转机,好让纳妃那件事不了了之。
前行的路上,舒皖一直在身后目不转睛注视着沈玉的腕子,内心祈祷要是沈玉的朱痣在手腕上就好了。
然而她盯了一路,眼前人皓腕如霜雪,终究是一无所获。
“陛下...到了。”进殿时,舒皖听见沈玉这样说了一句。
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沈玉的语气好似有些不同寻常。
舒皖向前迈了几步,借过沈玉的身子往前一看,她原先的皇位后面设了一处黑色的轻纱幕帘,里面坐着一个颇有威仪的男子,脸色清冷如铁。
舒皖脚下一软,上前声若蚊yin地唤了一句:“父......父后?”
第13章 听政玉儿给朕擦汗啦
没想到,垂帘听政这回事,终究还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早不来听晚不来听,偏偏等到舒长夜在南疆立下战功,从南疆回来以后才来听。
这和昭告那些大臣,威后有意易君,有什么区别?
饶是再做表现功夫,舒皖此刻的脸色也不可避免地差了下来。
赵韫高高在上地睨了她一眼,低斥道:“还不入座?发的是什么呆?不成体统。”
舒皖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坐在皇位上。
等她再抬头时,就明显感觉到了这些大臣的视线与往日有何不同。
今日,她们的视线全都追随她身后的威后而去,几乎半分都未留给舒皖。
舒皖忽然开始意识到,也许今年那次秋闱,于她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她必须从中擢选出能为己所用的人,只要她这皇位还想继续坐下去的话。
说起来,舒皖至今对这皇位也无有半分贪恋,要她让给舒长夜,她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只是自古成王败寇,输的那个结局都不怎么好,舒皖并不想再死一回。
“陛下。”户部尚书自列中走出,启禀道,“今年丰年大盛,各州收来的粮食税务已经入库,此为账目清单,请陛下过目。”
舒皖点了点头,正准备去接宫侍手中递来的折子,就听见身后道:“拿过来给哀家看看。”
那宫侍瞬间转身换了个方向,恭恭敬敬地将手上的折子递了上去,舒皖的手就僵在半空,好不尴尬。
无妨,我忍。舒皖抿了下唇,将手指缩回掌心里去,不声不响地放下了手臂。
她一边等着威后过目,一边自朝珠后打量底下那些大臣们。
素来后宫涉政,前朝势必会不满,怎么这些大臣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毕恭毕敬?
难不成这些人都希望由舒长夜来接管她的位子吗?
她这皇帝当得真有如此差劲?
不对,再怎么也是舒明安的罪过,不关她的事。
舒皖安慰着自己,终于等到威后看完了折子,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而那本折子竟然也没再传到她手里来。
“陛下。”上次被舒皖传过单独问话的翰林院学士韩珠上前道,“臣等已经按照陛下的意思,重新拟定过秋闱试题,请陛下过目。”
“不错!快呈!”舒皖对此很有兴致,一脸期待地望着那份写满墨字的试卷。
可稍稍,宫侍刚从韩珠手里接过那份试卷,身后的赵韫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