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早就料到,严无谨只是挑了挑嘴角,随即又道:“我这个大哥似乎很喜欢你。”
“嗯?”
“若不如此,他不会舍得把‘小灰’借给你用。”
萧屏儿神色微动,随即笑问:“想不想知道你这个义兄都和我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
“他和我谈起一个人。”
“快雪?”
“不是。是一个叫吕松亭的人。”
“吕松亭?曾经名噪一时又 突然消失不见的吕松亭?”
“你知道他?”
“曾经听一个老人讲起过。”严无谨又动了动,似乎坐得不太舒服:“不过那个老人也是听他的爷爷说起的,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人了。”
“嗯,大概有二百多年了。”
严无谨张开眼微微坐直身体:“我大哥既然说到这个人,那这个吕松亭似乎就是快雪家的先祖了。”
“是。尧庄主说,吕松亭的确是快雪家的先祖,而尧家世代都是跟随着吕家的。”
见严无谨皱眉不语,萧屏儿只好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他的疑惑:“所以,你从被吕家收留,到和尧庄主结为兄弟,根本是他们早就计算好的事情。”
马车里有片刻的沉默。
严无谨脊背僵直,萧屏儿不敢说话。
若是一个人的大半生都活在别人设好的局里,还有什么话可以开解劝说?
更何况那些人都是他挚亲挚信的人。
半晌,严无谨将身体软倒,重新靠在车厢内假寐。
萧屏儿小心试探:“严……我们还去沧州么?”
“当然要去。”严无谨眯着眼,神色如常。
“可是……”
“我信我大哥,”严无谨打断她的话:“他从未害过我。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阻止我去找他。”
严无谨不再说话,萧屏儿看着他的侧脸,不停叹气。
严无谨啊严无谨,聪明如你。怎么知道这些阻止你去见他的人不是另一个局呢?
第四十八章 你几岁?
萧屏儿心里憋闷,好像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干脆掀了帘子跑到外面坐下,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闷得像石头一样的于滴子。
马蹄得得,萧屏儿盘腿坐在于滴子旁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都听到了吧?”
“嗯。”
这条土路并不十分平整,于滴子却将马车赶得很稳。长路漫漫不见尽头,萧屏儿边笑边叹气,江湖江湖,难道江湖人在江湖行走,除了不停的赶路,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么?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严无谨这一次还不是普通的笨。”
“好在他还没有做更笨的事情。”
“什么事?”
“赶我们走,自己去逞强。”
萧屏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严无谨一直说于滴子是个有趣的人,原来他说的真不错。
仔细看来于滴子其实长得也不错,鬓角早生的华发和总是紧皱的眉毛看起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味道,只是嘴唇抿得太紧,眼角锐意逼人,所以才看起来很难接近吧。
“你们喝酒了?”
“噶?”没想到他突然发问,萧屏儿吓了一跳,可在于滴子面前她还是说实话的好,“嗯,只喝了一碗。”
“他不能喝酒。”
“只喝了一碗,没关系吧……”萧屏儿有点心虚,她知道他的伤还没好,可是当那个人笑眯眯的看着你的时候,真的很难拒绝啊。
于滴子将眉毛皱得更紧:“他的伤比你想象的严重。”
萧屏儿心里一紧:“有多严重?”
于滴子的表情没有变,可是萧屏儿知道这个杀手在生气,他将马鞭在空中一甩,“啪”的一声,马儿似是受惊,一下子跑得飞快,萧屏儿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
“慢些,严在睡……”
“睡?”于滴子看着她,意带讥讽:“你去看看能不能把他叫醒?”
萧屏儿面色僵住:“难道 他现在……”
于滴子目不斜视,又将马鞭一甩,再不说话。
严无谨果然一直在昏睡,他的左手被她握在手心暖了许久,仍然冷得像块冰,这只手曾经能将一把普通的剑舞出那样流畅眩目的光彩来,如今真的要废掉了么?
严无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萧屏儿握着他的手在那里发呆,于是笑起来:“丫头,是不是饿了?”
“什么?”萧屏儿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的眨着眼问。
“想吃猪蹄膀了吧?抓着我的手不放。”
萧屏儿这才回过神,赶快将手放开,红着脸退到老远。
严无谨笑着坐起来,懒洋洋的抬手掀开车帘子,探出头去:“天都快黑了啊……有点饿,小于,有吃的没有?”
于滴子没有回头:“今天没有客栈落脚,包袱里有些干粮。”
严无谨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