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屏儿加快了脚步,不到半个时辰,萧屏儿九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尽头没有路。
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水潭。
萧屏儿侧头,唤醒伏在她背上的人:“严无谨。”
“恩……”严无谨从沉睡中醒来,声音中带着点疲倦慵懒的嘶哑。
“前面没有路,只有水。”
“……放我下来……”
萧屏儿起身走到墙边矮下身,让严无谨可以靠墙坐下。
严无谨抬起头,密道里很昏暗,他灰蓝色的眼睛只能隐约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轻轻喘息。
“累了么?”
“恩。”
“那我们休息一会吧。”
“好。”
萧屏儿走到潭边将手上已经凝固的血迹洗掉,又拍了把脸。潭水冰凉,她终于觉得舒服了很多。
扭头看向一边的严无谨,他的脸依旧惨白,似乎刚才背着别人走的人是他而不是她,流的汗水竟然比她还多,几缕被冷汗打shi的头发有点凌乱的粘在前额上,黑得触目惊心。
“我们怎么出去?”萧屏儿开口问道。
“这个水潭直接通到玩剑庄山下得那条河,……我们歇一会儿,然后泅水从这里游出去。”
“游出去?我不会水啊!”
严无谨声音一凝:“你不会?”
萧屏儿点点头,突然想起可能他会看不到,于是又说:“我是旱鸭子啊。”
严无谨微微沉yin,并没有答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似在静静调息。
萧屏儿知道自己可能要拖累他了。从不曾帮助过他什么,一直只是跟随在他身后,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一关一关的闯,常常还要他分心为她遮挡风雨,指明方向,沉默微笑。
不抱怨,不要求,不拖累。萧屏儿以为她至少能做到这些,可是现在,她却只能等在一边,等他想办法,带她离开这凶险之地,虽然明知道,他的伤,更加凶险。
“会闭气么?”
“会。”
“怕水么?”
“有一点。”
“那你信我么?”
“信。”
“好。一会你和我一起入水,只管闭气,不许乱动,不要挣扎,我会将你带出去。”
“嗯。”
全身浸在水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潭水冰冷刺骨,像是千万冰针不断刺着皮肤刮着骨头。萧屏儿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睁开着,因为不管如何眨眼她所看到的都是全然的黑暗。
小时侯曾有过溺水的经历:冰冷的水不断从鼻子里灌进去,不能呼吸,无法呼救,身体一直沉一直沉,好象水下面有什么怪兽在把自己往下吸,好似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以后一直是有些怕水的,一入到水里就莫名的慌乱恐惧,从此便一直学不会水。只好骂自己笨。
他们好象一直在往下游,潭水越来越冰冷,胸口也压的越来越沉,好象要把闭住的那口气给挤出来一样,这水潭,到底有多深?
过了许久,应该是许久了,因为萧屏儿已经闭不住气了,冰冷的水开始往她的鼻子里灌,她捏住了鼻子,身体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他们开始往上游了……潭水逐渐变得温暖起来……还有多久?还有多久才能到水面?……她的肺要涨开了……只要一张口,水就会进来……还有多久?还有多久?还有多久?
双手不自觉的开始往上抓,却只能抓到冰冷的水……
当她开始绝望的时候,一直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用力,萧屏儿终于破水而出!
萧屏儿趴在岸边用力的咳着,好象要把肺也咳出来。她的手终于抓到了岸边chaoshi的土,她的肺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她终于……终于活着出来了!
她咳了好久,喘了好久,总算有力气从岸边爬了起来:“严无谨,你……”
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停了下来,萧屏儿瞪大了眼睛,一股巨大的恐惧就这样紧紧的,突然的,攥住了她的心脏!
天空血红,月也血红,黑色的夜鸦偶尔划过天空,远山如巨大的怪兽,寒露闪着诡异的光,面前的水潭变成了宽大的河,沉默流淌。
天地间,竟只剩下了她一个!
好象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她的咽喉,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夜风呜咽,吹在身上,好冷。似乎比潭底还冷。
他……他在哪里?
他,没有出来么?
“严……”不敢大声喊,声音压在喉咙里,如一头嘶哑的困兽。
她走到河边,冰凉的河水淹没过她的膝盖,被水shi透的衣服紧紧的裹在身上,水滴顺着发梢,不断流进脖子里,四周寂静如死。
“严无谨,你出来!”
“严无谨,你快给我出来!”
“严无谨,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快出来吧!”
……
绝望恐惧的声音自她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