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地瞬间,一众魔种消失地干干净净,只留两位神明在塔顶相对。
走上塔顶的神明说道:“天黑了。”
坐在神座上的残月抬起头望向夜空,“这里是永夜帝国,天空一直都是黑的。”
月神平静的望着残月,“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
月神沉默了片刻,“这个时间不应该是黑夜,是太阳逝亡让整片大陆都进入了黑夜。”
残月似乎没有察觉到月神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满意的欣赏着夜空中的两轮月亮,“你瞧,这夜幕中悬着两轮月亮不是挺好看的。”
月神的声音微沉,“万物众生需要光明,没有太阳就没有生命。”
残月耸了耸肩,“不,至少魔种不需要。”
“你不能这样做。其他生命渴求光明。”
“那你呢?”
残月从夜空中收回目光,他从神座上站起身,“你渴求光明吗?你需要光明吗?”
两个人遥遥相对,他们是如此相似,就仿佛一个人站在镜子前面对自己的倒影。
残月的目光太过于锐利,月神先错开了眼,他一向平淡没有情绪的声音此刻却多出几分明显的愤怒,“你做的太过了。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有很多的生命会因为你死去。”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我就是想要这天空永永远远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漆黑。我想要这永远只有月亮是最亮的光芒,我想要众生只仰望我,我敢承认我想要什么。”
月光投在男人的身上,他的身材高挑,一轮半圆形的光圈静悬于他脑后,面容美丽圣洁,无暇的美貌让人感觉到难以接近,完美到不真实,充满了遥远的距离感。
光芒在他周围环绕,那光芒并不刺眼,恰恰相反它非常柔和,rou眼直视亦无妨。
站在月光中的神明既不狰狞,亦不邪恶。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正派圣洁,让人忍不住依赖信任。
他一步步走向月神,语速越来越快,“你呢,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我?”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渴求光明吗?难道你需要那轮太阳吗?”
月神皱起眉,他目光偏移,却仍旧没有落在对方的脸上。
“你不敢看我,因为我本就是你。你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我所作的本就是你想做的!”
月神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默然的闭上眼,眉眼间流露出些许与圣洁出尘眉眼截然不符的痛苦。
残月勾动唇角,用那张圣洁无暇的脸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太阳照耀着所有的自然生灵,在祂的光辉之下,其他的存在都黯然无光。自然的生灵在阳光下奔跑,他们敬仰太阳。
几乎与祂同时诞生的你,却只能寂寞与黑暗为伴,以微弱的光芒助生灵入眠,没有几个人会像是关注太阳那样关注头顶的月光是否偏移。”
日久天长,自然诸神之中性情最为淡漠的月神竟然被混沌侵染,生出了不该有的贪念与妒恨。
那轮高高在上的圆月被黑暗侵蚀,一部分永远无法再发光。
时至今日,月神仍能记起他发现不断扩散的黑暗时有多慌乱。
慌乱之下,他本能的切割了一部分神职与本质,切除被染脏的,留下未被污染的。
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双生神明。
这世上本没有残月,有的只是月神的杀念贪念。
耳边传来残月的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后不会再有达迦纳,也不会再有白天,永恒的夜幕将笼罩一切。”
残月用力握住月神的肩膀,不停摇晃他,“我们将会是黑暗的君王!夜幕中唯一的光源!天空将只属于你我!整个世界都会在我们脚下匍匐!”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月神的眼角淌下血泪。
……
数不尽的繁星延伸出细细的线缠绕在她的指尖身体上,她在那些丝线之间看到了一个个虚幻逐渐凝实的投影,四面八方无数虚影都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更准确一点,是一个少女,虚幻的光让她的脸太过于模糊,可单薄的身材如此明显。
像是投影仪在昏暗的房间里,雪白墙壁上投下的定格光影,又像是走马灯在幕布上头下来的剪影。
蒙昧,神秘,却又说不出的熟悉。
姬诀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心跳加快。
虚影终于凝实,她们的面容身材变得清晰可见,仿佛最低劣的座机镜头瞬间切换为高清镜头。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姬诀的目光定格在少女的脖子上,她看到了在自己脖子上挂了十八年的那枚玉币。
四面八方无数个陌生少女或哭或笑将她围在正中心,她们看向她,向着她伸出手,指尖边缘有着些微扭曲的光芒,她们仍旧是光线缔造出的虚影,而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