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瑾连声应是,总算是把皇上送走了。
不曾想到了傍晚时候,皇上就派了梁九功亲自走了一趟。
梁九功乃是皇上跟前太监第一人,已很少做这些跑腿的活儿了,今儿他过来送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些蜜饯。
一样样蜜饯装在白瓷盒子里,码的整整齐齐,搁在托盘上煞是好看,里头装的是写樱桃果脯,糖渍青梅,葡萄干儿……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既是贡品,肯定也不会差的。
梁九功平素见到这些小答应、小常在向来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今儿可是满脸笑容,只道:“奴才恭喜常在,贺喜常在,这是皇上专程吩咐奴才给常在送过来的,说常在如今病着,日日汤药不离身,每次喝药之后吃几颗蜜饯,也能将苦味压一压。”
皇上向来对后宫中的女人出手都不算小气,平日里金银首饰,古玩玉器赏的东西不少,像这样赏蜜饯的还是第一次。
物以稀为贵。
难怪连梁九功都高看了初瑾一眼。
初瑾连声谢恩,差了雨竹拿赏钱出来,没想到梁九功居然不收,只说什么“常在这般那就是把奴才当外人了,若是您有需要奴才的地方,开口就是了,能够为常在分忧,那是奴才们的福气”。
这话说的初瑾是一愣一愣的,上辈子她就知道梁九功这人聪明,没想到三年多的时间过去,这人是滴水不漏。
从梁九功的态度中,她多少也能窥到皇上的心思。
难道,皇上还是挺喜欢自己的?
初瑾心中狐疑,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小白瓷盒子,拈了颗蜜饯尝了尝,果然是味道酸甜适中,很是好吃。
只是,她到底辜负了皇上的这番心思。
接下来的几日里,初瑾压根就没喝药,这日子就变成看看话本子吃吃蜜饯,要多悠哉就有多悠哉。
殊不知,因皇上赏下来的几盒子蜜饯,又让六宫众人是好生羡慕。
不过她在养病,外头的风风雨雨初瑾是半点都不知道,好久不长,初瑾这病没有好转,不光是佟佳皇贵妃日日派太医过来,五日之后,连皇上也再次过来了。
皇上来了,脸色不好看,这下子连太医院孙太医都出马了。
一番诊脉之后,孙太医微微皱眉道:“……常在这病算不得严重,按照当初的方子,不说五日痊愈,起码也该是大有好转。”
说着,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这些日子常在可有谨遵太医嘱咐?晚上睡觉时可有将窗户关严实?可有按时服药……”
还真是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初瑾对象孙太医那犀利的眼神,话到了嘴边不免了愣了愣,继而才道:“孙太医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懂了,我每日都是按照太医们的吩咐做的,可是我这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孙太医微微皱眉,十分为难的样子。
按理说寻常妃嫔这些小毛病是不会请多个太医开方子的,一来是没这个必要,二来是同一个太医日日请脉,最能清楚病人的症状。
三日之前,佟佳皇贵妃见初瑾的病情没有起色,又派了位太医过去了。
方才过来之前,孙太医还专程问过这两位太医的,可这两位太医都说章佳常在的病情不算严重,可来来回回就是不见好。
皇上见状,淡淡道:“孙太医先下去吧,朕有些话要和章佳答应说。”
顿时,屋子里的人是鱼贯都退了下去。
这让初瑾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听到皇上问道:“这几日,你可有乖乖喝药?”
初瑾知道自己方才迟疑的那瞬间叫皇上瞧出了端倪,强撑着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是多聪明的人呐,当即也不点破她,只道:“朕啊,怀疑你这几日没有乖乖喝药。”
“朕可告诉你,你本就犯了欺君之罪,若是再不说实话,那就是罪加一等……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若是要查,怎么会查不出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初瑾可没胆子再瞒着皇上,连忙道:“还请皇上恕罪。”
说着,她窥了皇上一眼,见皇上并没有生气,这才大着胆子道:“嫔妾与您说实话,这几日除去您来看嫔妾的那次喝了药,就再没喝过药。”
“您也别怪下头伺候的那些人,这几日嫔妾都是趁着他们不在了,偷偷把药倒进花盆里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是做贼心虚,她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这是为何?”皇上很是不解,这生病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你这样日日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就不难受吗?”
初瑾狡黠一笑:“那咱们先说好,嫔妾说了实话之后您可不能生气。”
皇上哑然失笑。
后宫之中,还没人敢这样和他谈过条件:“你直说就是,若是朕要治你的罪,断不会等到现在。”
初瑾这才放心道:“嫔妾觉得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清静。”
后宫之中规矩大,为皇上龙体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