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不要再伤自己了,为师不喜欢。”玉清揉了揉小徐令的发顶,温声道,“你追到这里来,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害怕了?都是为师不好。”
小徐令惊讶地眨眨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没把罪责怪到他身上,反而说,是自己不好。
“不是的师尊,我……”
小徐令被送到周饶当人质的那天都没有哭,却被玉清一句“是为师不好”,惹得满眼热泪打转。
玉清一下子就有些慌,她之前也没养过小孩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就把小孩子给弄哭了。
她敞开怀抱,把小孩子揉进臂弯里,就这么抱着,不知怎么,她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心疼又着急。
小徐令很快就自己缓好了情绪,心满意足地扎在玉清怀中:“师尊,您好香啊……”
那一瞬间,玉清被感染而生的所有愁绪全都沦为泡影,她垂下眼,笑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可“小白眼狼”困极累极,已经趴在她怀里睡着了,没听到她的骂,小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衣领,生怕自己稍一松手,师尊就不要他了。
他窝在玉清怀里,小小的一团,脆弱又敏感。
当晚,玉清抱着小徐令,一步一步走回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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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十年光景。
当年的小团子慢慢出落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
少年徐令主动从玉清的床上滚了下去,跑到街上扯了几尺棉布,在旧观墙角钉了吊床,昼夜守着旧观前堂。
自桃花林冷泉那晚,玉清在与徐令独处时,便不再刻意伪装,如今徐令长大了,玉清却因金丹而容颜不老,还是少女的模样,两人站在一起,很有些相配——
至少,情窦初开的徐令是这么想的。
他见过玉清,那外边的庸脂俗粉便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在这张扬反叛的年岁里,即使徐令再努力克制,也还是按捺不住地犯了“肖想亲师”的大错。
他会不自觉地看着玉清发呆,会拐弯抹角地扫听玉清的喜好,也会打着“孝敬师尊”的幌子为玉清捏肩捶腿,争取一些亲昵的接触。
他的喜欢是礼貌、隐秘、小心翼翼的,不像旁的少年那样轰轰烈烈、横冲直撞,却也得到了玉清更多的回应——
玉清一直拿他当个ru臭未干的小孩子,寻常揉揉发顶、牵牵小手也并不觉得奇怪,岂料在她安享天lun之时,那爪子日益锋利的小白眼狼,已经在暗戳戳地谋划着反扑。
玉清在周饶积累了十四年的善果,眼瞧着经脉渐宽,元婴雷劫将至。
凡世灵力贫瘠,没什么洞天福地,玉清只好在后山桃花林里将就一下,所幸她修行扎实,九道天雷劈下也毫发无伤,反倒觉得灵台通明、神清气爽。
她安了安新结的元神,担了担袍角,一抬眼,就看到了不知何时追上山来的徐令。
面若桃花的少年身子有些僵,手指不自觉地抓着袖边,下颌骨处还有些未来得及擦净的、晶亮亮的泪痕。
可他面上已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表情,甚至比寻常还要冷静,他把所有的惊慌、担忧、后怕、欣喜都憋进了心里,憋得眼角血红。
玉清知道这小弟子是撞见了自己受天雷才会如此反常,心中好笑,有意逗他道:“顶天立地的七尺儿郎,怎么还哭鼻子啦?”
哭了鼻子的七尺儿郎沉着脸,大步向玉清走来,细碎的桃花瓣随着他的靴跟翻飞。
玉清坐在宽阔的山岩上,正好与徐令平视,她挑起一边眉毛,等着徐令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耍赖。
可是这次,徐令没有。
徐令张开手臂,将师尊紧紧地箍在怀中,冰凉的脸颊就势埋在师尊的颈窝里,他没有说话,只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于这一抱。
自从徐令长大后,玉清就没再这么身心投入地抱过他,乍然一抱,还觉得他这蹿长的骨架蛮硌得慌的。
可即使抱得不那么舒服,玉清还是尽了一位师尊该尽的本分。
她轻轻拍着徐令的背脊,柔声安慰:“为师没事,只是渡劫。”
徐令闷声埋了一阵,仍觉不够,他一用力,就将玉清推倒在了山岩上。
莫名躺下的玉清:?
徐令一手护着师尊的腰,一手护着师尊的后脑,说是推倒,其实并没有让师尊撞疼任何地方。
他手都没有乱动,就这么压制着玉清,不知是在泄哪门子的气。
玉清原本是认栽的,说到底是自己渡劫把孩子吓哭的嘛,他愿意起腻就让他腻一阵也无妨,可她被压得久了手臂实在发麻,她刚想转一转手腕,徐令就忽然抽出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手按在了头顶。
玉清微微睁大眼。
岂料徐令的动作还没结束,他的手从玉清的手腕上撤开,指尖贴着她的脉搏,顺入掌心,推开她的五指,而后向下一勾,Jing准无比地与她十指相扣。
小徒弟的手已经长得比她的还大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