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端起碗大口大口咽下去,放下碗时,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快拿几块蜜饯来。”顾泽拍了拍胸口,又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茯苓连忙倒了杯水给表小姐漱口,苦恼极了:
“可听说库房里蜜饯都起chao了,苍术怕表小姐吃坏肚子,已经把院子里那盒蜜饯也拿走了。”
顾泽一脑袋问号,现在是初夏,蜜饯都起chao了?
昨日她才吃了,好像还好吧?她有点不确定。
她摆摆手,先猛漱了两盏茶水再说。
喝完药没一会,终于听到侍女通报说世子来了,顾泽眼睛一亮,期盼地几步望向房门。
颜书玉今日穿了件蓝底瑞花锦深衣,头戴玉冠。
他进屋后先问了问顾泽的感觉怎么样,言语温和。
但没有再直接伸手探顾泽的额头,只是仔细打量了她很久,尤其看了两眼她戴着的玉簪。
乍一看,昨日的翩翩少年郎,现在好像已经有了点稳重的意味。
顾泽垂眸捧起茶盏继续喝茶,有一点点的失落。
颜书玉今日没再喊我阿泽姐姐了呢,不知道现在重新躺回去,还有没有机会?
“看上去的确是好了许多,不知是不是今日的方子有效一些?”
顾泽嘴里的苦味到现在都还没完全下去,试探着问,“我觉着我马上就好全了,这个药方还合适我吗?”
“哦?那药喝完了吗?”颜书玉丹凤眼一挑,斜眼睨她打趣着问。
“当然了!”顾泽毫不犹豫道。
虽然今天这药无比难喝,但她那么多年都在苦口婆心劝颜书玉喝药,若是她嫌太苦就不喝,以后颜书玉有样学样可怎么办?
一口闷,问题不大!
颜书玉却好像并不太相信她说的,转而看向了立在一旁侍候的茯苓,问道:“表小姐的药喝完了吗?”
“回世子,表小姐一口就全部喝完了的。”
顾泽有种微妙的、以前守着颜书玉喝药时的感觉,只是两个人的身份变化了一下。
躲着喝药的变成她,逮着人喝药的变成了颜书玉。
她轻笑起来,“放心吧,书玉,我会好好喝药,快一点好的。”
颜书玉抬眼看她,眼里若有所思,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他只坐了一会,临走时,颜书玉又打量了她一会,主动抬起了手,像是想探一探她额头温度。
顾泽主动凑前,弯下腰低下头,将额头贴上对方的手掌心。
掌心柔软带点凉,衣袖间带一点清雅香气,是颜书玉的气息。
颜书玉看着送到掌心的脑袋,有点热的温度从对方额头传递过来。
半晌他才慢吞吞道:“还是有点烫。”
看着她发髻上别着的祥云玉簪,颜书玉眸子幽深,别有意味地说:“好好休息,你发饰太少了,我命人去买些时兴发饰可以换着戴。”
顾泽站起身,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戴这枚玉簪,不换的。”
颜书玉仿佛没听见似的,喃喃自语道,
“这一季的新衣裳也制好送来了,我都挑的素净颜色,我们再添置些鲜亮颜色,如何?”
顾泽别的都没听见,就听进去了“我挑的”这几个字,琢磨出点不对劲来。
“原来我往日的衣裳,都是书玉你帮我挑的吗”
“啊?”颜书玉这才恍若魂游回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
顾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又开心,“这,以前在京师学院,都是管家送来的,我以为都是管家按例安排的呢……”
颜书玉移开了视线,轻哼了一声。
他可算想起来,此时不应该提这件事。
虽然现在顾泽是他的未婚妻主,虽然顾泽是住在宁王府,但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书玉,我在京师学院念书的这几年,所有的衣服都是你帮我置办的吗?”
顾泽追问道,她眼睛亮亮的,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都快化成水了。
一年四季,酷暑严寒。
透气舒适的锦衣宽袍、厚实的鹤氅及棉衣,竟然都是书玉为她准备的吗?
来送东西的管家和侍女从来不曾提过,倒是管家时常问问她对衣裳喜不喜欢,喜爱怎样的。
顾泽每次都说挺好,让管家看着办就行。
所以她是一直以为是府里王夫吩咐下去,管家挑的。
颜书玉有些恼了,瞪了她一眼,“三年前爹亲就让我帮着管府里的用度了,你的衣食当然、当然也归我管了!”
虽然他也就真的只管着了自个和顾泽的用度,以及府里一些杂事。
“你笑什么!”颜书玉快炸毛了,差点拂袖而去。
“难怪从三年前起,我每个月的花销银两突然开始变多了不少,我都用不完。”
顾泽闷笑道,她以拳抵唇,想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