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杺抬起头,看到门外穿着黑色包tun连衣裙的许嫣,她脚下踩着拖鞋而不是高跟鞋,看得出来不是才回来,是在家突然出去了一趟,走得不远。
看到她手上提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余杺心里升起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想。
“快放开啊,你和这个叔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许嫣连忙走进来,关上了大门,“咱们有话好好说,女孩子不要这么动手动脚的。”
余杺松了手,抢过许嫣手上的黑色塑料袋,她只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扔在了地上。
呵,叔叔。
她看这人的年龄,可能没有本事比她大一个辈分。
余杺后退了两步,那个男人立马踉跄着站了起来,目光在这对母女间转了几次,一时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余杺用尽全力压下心底的恶心,从书包里摸出了三百块钱,轻轻放在了鞋柜上,然后绕过许嫣,打开大门。
“你买一盒便宜点的避孕套,都够去酒店开个房了。”
余杺走出去,甩上了门。
余杺觉得有些想吐,但是吐不出来。
她突然扯着嘴笑了出来。
亏得许嫣每次都嚷嚷着余行则到外面去找女人,她可还牛逼些,直接把男人都带回家里来了。
她一直知道这个家若有似无,她也没对这对父母抱过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她也猜想过这对总是不回家的夫妻,尤其是根本就没有工作的许嫣,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有一点出乎意料。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家里好脏。
不对。
那不算是家。
“小余,喝口水吧。”苏常安端了一杯白开水过来,在余杺旁边坐下,他的声音里透着担心,“发生什么了?”
苏常安发现余杺的时候,她把自己藏在了乐声轰鸣和灯光四闪的角落里,所有人都在尽情狂欢,只有她不言不语,格格不入,却又好像很适合这样的环境……
余杺把泪腺过于发达的产物憋了回去,双眼通红:“苏哥,我能不能在你这睡一晚上。”
除了以前因为骨折疼的流眼泪的时候,苏常安还没有见余杺哭过,他看着小姑娘这样,一时有些慌神:“睡睡睡,睡多久都行。怎么了,你跟哥说一说,别自己闷着难受啊?”
余杺控制不住眼泪了。
在多年的高压环境下,她其实锻炼出了任人打骂仍无动于衷的本领,随便别人怎么吵,怎么波及自己,她就算心里再难受,面上也不会表露出分毫。
可是对于关心,她的自控能力就失效了。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这么奇怪,她一个人可以咬咬牙撑过所有的Yin霾,但只要有人在她憋着情绪的时候问上那么一句,委屈和难过就会呈指数性倍增,其威力难以估量。
胃部又传来阵阵针扎一样的刺痛,她怀疑自己吃的止痛药是过期的。
“苏哥,你不用管我。”余杺吸了吸鼻子,尽力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明显的哭腔,“我自己坐一会儿就好了。”
光是说完这几句话,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
光线不是很明亮,苏常安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余杺不愿意说,他也不可能逼着问。
“那你自己待一会儿,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啊。”
苏常安吩咐了一个服务员看着余杺,要什么马上给她,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告诉他。然后走到余杺看不到的角落里,拨了一个电话。
余杺知道,苏常安一定会告诉余烬,她不想接到余烬的电话,但她也没有力气思考了。
Chapter 38
头昏眼花胃还疼的余杺根本找不到别的合适的去处。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她在幼儿园里被同学嘲笑过没有爸爸妈妈,小余杺非常了不起地叉着腰说我有爷爷nainai,你们谁再笑我就揍谁,但那天晚上她还是一边掉眼泪一边偷偷问哥哥,她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她了。
刚刚被父母接到市中心的新家时,余杺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想,原来我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啊,那真是太好了。她每天都期待着爸爸妈妈能带着她出去玩,像爷爷nainai一样带她去公园或者游乐场,教她弹琴或者画画,又或者在回家的时候带一些小礼物。
但是一次都没有。甚至有时候余行则和许嫣会忘记家里还有一个生活能力不能完全自理的小女儿,留她在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两三天都吃不上一口热饭。
小余杺不是个很容易就气馁的孩子,虽然跟着爸爸妈妈远不如和爷爷nainai待在一起开心,但她还是很爱他们。因为有一次她三天没有见过他们后,他们给自己买了一个小熊娃娃。她每天都抱着那个娃娃睡觉,有什么心事也会和娃娃讲,小熊是她除了哥哥意外最好的朋友。妈妈还给她买过新鲜的水果,虽然是她最不喜欢吃的小番茄,但是她都乖乖地把它们吃完了。爸爸还会给他零花钱,一给就是好几张红色的毛爷爷,小余杺从来没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