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的手晃了晃,后又重重放下。
好半天,红着脸说了句:“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当然,因为我出门就坐车,很少走路。”
“你——”萧书远紧紧抿着唇,偏过头:“你行!”
“我就问你一句,你敢把她带到小芙面前吗?”
萧逸海抬起眼。
“就算你敢带,就算她敢去,我还不让她去呢!小芙也不会想见到她!”
“爸。”萧逸海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住,骨节都泛白:“妈最不想看见的人,你每年都不会让她落下,正好明年我就换一个,终于可以让我妈开心开心了。”
“就像您说的,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找到个比我小这么多又不嫌弃我的,我很知足。”
萧逸海说完,起身离开。
只剩下萧书远一个人坐在餐桌上。
看着那杯半凉的咖啡放在那,须臾,他眼中浮现出懊悔。
对刚才疾言厉色的懊悔。
---
萧逸海回了房间,就看见魏晞站在阳台。
热牛nai还剩下大半杯放在桌上,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
“没吵架吧?”魏晞仔细观察他的神色,那是一种疲惫感。
她不知道他们在楼下说了什么,可看他的眼睛,总觉得楼下的硝烟不会太淡。
“不听话。”萧逸海说。
“嗯?”魏晞眨眨眼:“我听话了,你让我上楼我就上楼了,我没偷听。”
她的确想偷听来着,可是想了想还是回了房间。
不偷听,就不会再次加深心里的痛楚。
再次看到萧教授时,应该还能笑出来。
“牛nai怎么都不喝完?”
“噢!”魏晞放心了:“你说那个啊,我——”
话音未落,男人低头封住她的嘴。
一手抬高她的下巴,一手扣住她的后脑。
这个吻绵长又令人窒息,不急躁却也称不上温柔。
慢慢的,一只手顺着脊背向下滑,紧紧揽住她的腰。
他们的心跳那么近,近到似乎跳动的频率都是一致的。
魏晞沉醉在他的吻里,顷刻间所有的烦恼统统消散。
视线里,感官里,呼吸间全都是这个男人。
渐渐的,她全身瘫软似水,只能依靠着男人支撑自己。
能感觉到腰间的手愈来愈紧,吻得也愈来愈不可控制。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男人才放开她,继而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颈间喷洒着他炙热的气息,魏晞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轻轻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男人的脊背明显僵了一瞬,而后,抱得更紧。
他在她耳边重复呢喃:“别离开我,晞晞,我爱你。”
……
晚上,魏晞将加了白砂糖的牛nai喝完,也掀开被子上了床。
她靠在他的怀里,一只脚搭在他大腿上,听他讲曾经。
小时候,萧逸海经常因为贪玩,而忘了回家的时间。
云芙做好饭出来找他,这才发现他在小河边钓鱼。
那时候的孩子们没什么玩具,全靠自己动手。
一根细线,一个挂钩,田地里随便挖出几条蚯蚓,用脚在草丛里那么一踏,就能抓到几只蚂蚱。
绑上就扔进小河边,没一会儿就能钓上一条小鱼。
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他给妈妈炫耀自己的成果,拿着小红桶举起来给妈妈看。
云芙称赞他很棒,有他在家里饿不着了。
钓鱼自然会洇shi鞋子和裤脚,云芙便也走到小河边,双手捧起一汪水,清洗他鞋上的泥。
等萧逸海再站起来时,却突然脚下打滑,一个踩空便掉进了河里。
云芙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把他捞出来。
初春的天气微凉,凉风习习,吹过来便打了个寒颤。
云芙领着他往家里走,他还不忘捡起小桶。
本来以为阿海活蹦乱跳不会有事,可到半夜竟突然发起高烧。
萧书远当时在镇上教书,有时候晚了干脆就不回家。
碰巧今天,他没回来。
云芙先是带着阿海去附近的卫生所,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还在哭闹,烧也没有退。
然后,云芙又背着他一路走到了镇上。
那时候没有柏油马路,也没有招手可停的汽车。
沙石混合的土路,瘦小的云芙背着阿海,走了三个多小时。
那一晚,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为母则刚,这一切都在阿海退烧后,她才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这些都是萧逸海长大后,刻意避免的回忆。
倘若人还在,回忆便是温馨的追忆。
可人不在了,回忆便成了剜在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