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喜房换上新屏风,靡丽乱影躲在水波似的锦帐里。
翌日一早,定国公亲自送他们上马车,入宫谢恩。
昨夜落下一场雪,车轮碾过雪面,发出咔嚓轻响。
萧青鸾微微俯身,轻轻捶了捶腿侧,缓解腿上酸意,担心殿前失仪。
“对不起。”陆修扶她坐好,躬身捉住她小腿,隔着裤管衣料,轻轻按捏。
“下回再敢放肆无度,你便睡书房!”萧青鸾羞怒瞪他。
昨晚任她如何求饶,他只一味胡来,现下倒想起弥补,萧青鸾恨不能踢他一脚出气。
“不是说这个。”陆修动作顿住,放下她小腿,起身环住她,“我是说,母亲不曾露面,是我做得不好,你莫要伤心。”
闻言,萧青鸾愣住,他是在为甄氏道歉。
想到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萧青鸾暗暗咬咬舌尖,恨不能将说出口的话吞回去。
“本宫下嫁之人是你,又不是你母亲,她不想见我,我乐得清静,为何要伤心?”
若是见到,难免想起父皇的昏聩,她反而心下有愧。
萧青鸾宁可不见,望向陆修,挑挑眉,“你也不必担心本宫会因此为难她,国公府我住不惯,正打算搬回公主府。”
知道她早晚会搬,没想到这般快。
“那我怎么办?”陆修笑问,眉间神色宠溺又无奈。
“你是世子,又是靖宁侯,自然不该随我住公主府。”萧青鸾侧首想了想,不自然地整了整鬓边珠钗,“本宫需要时再召你。”
闻言,陆修登时哭笑不得,鸾儿的意思是,需要侍寝时才召他?
第49章 除族 夜夜守着,才能放心。
“鸾儿回公主府, 我也回公主府。”陆修凝着她,笑应。
萧青鸾凤眸微瞠,愕然望着他:“你就不怕朝臣们耻笑?”
“我还是更怕鸾儿偷偷召旁的男狐狸。”陆修抬手, 指背轻蹭她秀巧鼻尖,“夜夜守着,才能放心。”
入宫的时辰不早, 萧励左等右等,完全静不下心批折子。
萧青鸾刚入紫宸殿,便听萧励急急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没等萧青鸾应声,他又对陆修劈头盖脸呵斥:“靖宁侯, 你竟然隐瞒身世,还放下千军去迎亲,你可知罪?”
“陆修知罪,请圣上责罚。”陆修自知欺君, 认罪姿态很是恭敬。
也知看在萧青鸾面上, 萧励必不会重罚, 是以,他举止从容洒脱, 并无怯色。
尚未跪下去,便被萧青鸾拉住衣袖, 她望向萧励:“知什么罪?皇兄是希望侯爷与千军一起接受封赏,让臣妹同西北风拜堂?”
萧励登时噎住, 望着萧青鸾越发明艳的容颜, 心下几乎在滴血。他好生生娇养长大的皇妹,就这么便宜靖宁侯,才嫁出去一日,就帮着外人挤兑他!
“朕不是这个意思。”萧励气势顿收, “皇兄是怕你被人欺负。”
说完,想到二人江南之行,心下暗叹,兴许就是天赐良缘。皇妹早已了解陆修为人,愿意护着他,至少说明她喜欢陆修。
皇妹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而不仅仅依从婚约,他该替她高兴。
“他若敢欺负我。”萧青鸾顿了顿,盯着陆修,“我自己罚他。”
“臣不敢。”陆修起身应。
嗬,当着皇兄的面,装得清朗端方,私下里你有什么不敢的?萧青鸾瞪着他,暗自腹诽。
萧励要同陆修议北疆战事,萧青鸾该知道的早已知道,便退出紫宸殿。
由茜桃替她穿好氅衣,她捧着手炉,踏过薄雪,乘御辇,去看许久未见的太后。
成婚前,萧青鸾刻意没来请安,母后两次召见,皆被她借故推掉。
她怕母后问她,愿不愿意嫁给陆修。
当时她并不知道齐辂是陆修,心底定然是不愿的,可她不想母后知晓。
“母后,皇兄已替甄氏一族平反,国公夫人也已恢复诰命,您为何还要守着这佛堂?”萧青鸾立在佛前,神情不解。
幼时她便不喜欢佛堂,因为在母后眼里,礼佛比陪她更重要。
后来才知,母后是在替父皇赎罪,为甄氏一族超度。
真正的恶人明明是父皇和国师,可他们一死便了,唯母后愧对好友,一生自苦。
“习惯了。”太后将佛珠垂在腕间,起身,面色慈蔼,抚了抚萧青鸾发间珠钗,“陆修待你好不好?”
“他……”萧青鸾不知该如何说,忆起与陆修间的种种,当着母后的面,竟有些脸热,“他坏得很。”
说完,她微微咬唇,别开脸,视线随意落在殿中金佛上。
太后含笑点头:“如此,母后便放心了。”
继而,轻拍她手背:“下次来,记得带来让母后看看,那孩子丢失十余年,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可鸾儿喜欢,想必是个好孩子。”
“母后。”萧青鸾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