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有五分醉意,听到定国公的话,陆勇仍是眉心一跳,酒意消散一半,身姿僵硬望着定国公:“大哥此话何意?”
“没什么。”定国公放下酒盏,手腕有些不稳,酒水洒出来,洇shi桌布,他别开脸,望着窗外沉沉暮色,“胡知府死前,曾告诉我,拐走子远的人牙子,是被京城陆姓之人收买,故意为之。”
闻言,陆勇登时面色涨红。
啪地一声,将酒盏拍在桌上,酒水四溅,他红着眼质问:“难怪大哥突然请我喝酒,原来在怀疑,是我让人拐走子远!”
“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陆勇手握成拳,在心口捶了几下,似乎痛心至极,唇瓣颤动许久,才哽咽道,“子远是我的侄儿,我对他视如己出,害他?我图什么?胡知府那种人,大哥宁愿信他,却不信我。”
“再说,即便他没说谎,京城有多少陆姓之人?许是从前的部下嫉妒大哥呢,为何大哥单单怀疑我?”
说罢,他重新端起酒盏,仰面将酒水饮尽,伸出双臂,盯着定国公:“大哥若认为是我做的,现在便把我送去顺天府,弟弟绝无二话。”
图什么?图陆信承袭国公府爵位。
这种事,在公侯之家,并不是没有过。
可面对陆勇的质问,定国公说不出口。
陆勇性情敦厚,处事也不圆融,所以这么些年,还踏踏实实做个五品步军副尉。
他真的回做出坑害手足之事吗?定国公有些迟疑。
“是大哥听信小人之言,对不住你。”定国公握起酒盏,自罚三杯,向他赔罪。
陆勇背过身,抹一把泪,倒是没再计较。
甚至,酒足饭饱,亲自送定国公回府,自己才回家去。
回到家中,面色即刻Yin云密布,目光Yin鸷,盯着官家:“去,把公子给我叫来!”
片刻后,书房中,父子俩对面而坐。
闻到父亲身上浓重的酒气,陆信奇道:“谁让父亲生这么大气?”
“你大伯已经对当年之事起疑,怀疑是我收买人拐走陆修。”陆勇紧紧握着一盏热茶,驱散心口寒意,“说说,你这几日去国公府,可有什么发现?”
“只是起疑,那人牙子早死了,死无对证,父亲怕什么?”陆信放心下来,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往后一靠,将身子懒懒摊在圈椅中。
想到陆修,他便心情不悦:“儿子连陆修的人都没见着,能发现什么?”
“话说回来,爹你把大伯供着敬着,大伯可没把我们当回事,连角门的狗奴才都不把儿子放在眼里。”想到那日情形,陆信仍气不过,“齐辂同陆修关系好,就能从角门随便进,儿子要跟进去,却被狗奴才拦住,非要我走正门。”
“行,我走正门。”陆信端起面前茶盏,猛喝一通,继续道,“进去才发现,陆修不仅见了齐辂,还见了长公主,独独不见我这个堂弟。我气不过,自己闯进去,他竟然翻窗逃走都不见我!为此,大伯嫌我没有规矩,让人把我赶出来。”
“爹,您评评理,是陆修狗眼看人低,还是我没规矩?”
他气呼呼说了一通,陆副尉听着脑仁嗡嗡直响,可听着听着,总觉哪里怪异。
“你说,陆修为了不见你,翻窗逃走?”陆副尉目光一紧,盯着陆信,“你怎么知道他原本在房里?”
“我……小厮进去禀话,又出来告诉我,陆修不见我,他要不在,小厮进去向鬼禀话啊?”陆信恨恨说着,心下不由生出恶劣的心思。
若当年爹没有妇人之仁,直接找人杀死陆修,就不会让他再回来气自己。
闻言,陆副尉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可陆信冲动,他还不能告诉陆信。
当即摆摆手:“你先回房,容我想想,这些日子,不必再去国公府了。”
不去就不去,陆信乐得自在,只要陆修不是个乌gui王八,早晚有露头的时候,到时候他一定变本加厉还回去!
待陆信离开,陆副尉把他方才的话,在脑中重新梳理,一闪而过的念头越发清晰。
齐辂长在江南,听说不是齐太傅亲子,正好齐辂从江南回来不久,陆修便找回来,且从未有人见过他。
会不会,齐辂就是陆修?
若如此,长公主见过陆修,为何能默默接受?
不知何处出了问题,可陆副尉猜测,齐辂极大可能就是陆修,出于某种目的,他不想被发现,所以不见陆信。
至于猜测对不对,试试便知,杀掉齐辂,是他能想到的,最果断的验证法子。
只是,齐辂功夫不差,还会造手铳,除掉他似乎不容易,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太子洗三之日,群臣相贺,宫苑处处张灯结彩,童趣又喜庆。
萧青鸾领着府中舞姬入宫,舞姬个个面带薄如蝉翼的雪纱,身形窈窕,妆容、舞衣无一不美。
一入大殿,便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上首,龙椅中,萧励望着萧青鸾,目光忽而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