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进来。”齐夫人无奈,招手让丫鬟过来替她按太阳xue。
“姨母,求姨母救我!”谢冰若一进门,便泪眼潸潸跪在齐夫人膝下。
谢冰若眉眼生得像她娘,齐夫人的心,忽而软下来,躬身扶住她:“你身子重,起来说话。”
“胡知府贪墨,外面都在传他害死长公主和辂表哥。”谢冰若抓住齐夫人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一根浮木,她嗓音颤抖,小腿发软,“姨母,圣上要抄胡家,会不会把我也抓起来?”
说完,她又猛然惊觉自己说错话,不该提齐辂的,即便齐辂不如齐轲得宠,到底是齐夫人的儿子,还是最有出息的一个,齐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有多难受。
她方才那样说,姨母会不会因为父亲,迁怒于她?
谢冰若心下忐忑,捏着帕子掩面落泪,余光却留意着齐夫人的神色。
没想到,齐夫人面上没有一丝痛色,只把她拉到旁边圈椅中坐下道:“别多想,仔细你的身子,睿王爷怎么说,你若早早进了王府,便是王爷的人,圣上多少会顾及手足之情。”
入了王府,轻易出来不得,就不会知道,当年是齐轲贪玩,害得她兄长落水溺亡。此番齐辂死在江南,就当是给她兄长赔命。
齐夫人心下想着,对于胡知府被押解入京,胡家被抄,更是心生快意。
若非当年胡知府花言巧语,哄得妹妹鬼迷心窍,宁愿做姨娘,也要入胡家,怎会有后来这些事?都是胡知府的错!
“王爷?王爷还在等王妃松口。”谢冰若放下帕子,细指搭在小腹上,落寞垂首,“可我怕腹中孩儿等不及。”
说完,她猛然抬头,紧紧抓住齐夫人的手,红着眼恳求:“姨母知道我姨娘受的苦,冰若不想像姨娘一样,让我的孩儿也被人看不起,求姨母帮我,让冰若以侧妃身份入王府。”
她咬咬牙,又添一剂猛药:“若姨母帮我这一次,冰若便从此忘记兄长的死。”
闻言,齐夫人身形一晃,果然,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怨齐家的。
“好,你且先回去,姨母会想办法。”齐夫人待她的心,忽而淡了。
望着谢冰若离去的背影,齐夫人眼中凝着不屑,不想像你姨娘一样,又为什么学你姨娘去爬床?侧妃,侧妃不也是个妾!
深巷小院中,萧青鸾坐在樟树下,看着芸娘进进出出替季长禄收拾行李,笑意温婉把行李递给季长禄:“早去早回,家里有我。”
很朴素的几个字,萧青鸾忽而眼眶shi润。
她收回视线,垂眸拈起石桌上一片新落的叶子把玩,原来温柔无声,细水长流,也能美好到让人艳羡。
“方才又有人入宫面圣。”齐辂不知从哪里回来,摘下黑纱帷帽,放在石桌上,顺手拿走她指尖叶片。
萧青鸾望一眼叶片,视线上移,落在他眉眼:“替蔺、胡两家求情之人?”
“不是。”齐辂摇头,眸底生出清浅笑意,“是你身边那两位宫婢,公主识人的本事很不错。”
原来是茜桃和翠翘,想必燕七也一同回京了,只是不知他有没有成功撬开那位婆婆的嘴。
“那你身边的小厮呢,留在谢家了?”萧青鸾知道不会,故意笑话他。
“已同你的婢女一道入宫。”齐辂把叶片凑到唇边,试音似的吹出一小段曲子,又放下来,将叶片递还给她,“臣的眼光也很不错,是不是?”
嗤,萧青鸾忍不住笑出声,他实在拐着弯说他们很相配吗?
稍后,齐辂重新戴上帷帽,同季长禄一道出门,不知又要去暗中准备什么。
芸娘往花壶中灌入清水,走过来,递给萧青鸾一只,萧青鸾丢开叶片,起身同她一道去墙根下浇花。
“芸娘,你和季大人鹣鲽情深,是我见过最恩爱的。”萧青鸾望着水帘斜斜洒入花叶,轻道,“你们都是好人,季大人一定平安归来。”
她怕芸娘担心,特意安慰。
没想到,芸娘轻笑,朝她望过来:“方才我无意中瞧见,有人抢走你手中叶片,还吹了一段曲子。”
小动作竟被芸娘撞见了?明明没什么,萧青鸾却有些不自在:“他胡乱吹的。”
“哎,当局者迷呀。”芸娘含笑摇头,继续浇花,嘴上却没停,“芸娘不Jing通音律,可这首曲子,长禄曾吹给我听过,他吹的是,《凤求凰》。”
萧青鸾愣住,她自诩Jing通音律,却完全没去想,齐辂会拿随手抢的落叶,吹的是这样一段曲子。
她把花壶移开,水珠洒在旁边的花叶上,日光下,晶莹耀目。
脑中不由自主回响起他方才吹奏的曲子,没错,是《凤求凰》里的一段,她眸光闪着晶莹,心下却是欢喜柔软。
明明白白说一句喜欢她,就这么难吗?
茜桃、翠翘入宫后,将萧青鸾在宁阳城查探之事,以及对国师等人的怀疑,一字不落禀告萧励。
本以为,萧励会震惊、盛怒,谁知他只是点点头:“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