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姬嫣脸色如常地道,“是实话。”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这般肯定,柔娘是信了的,“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只是道:“乡下地方,我们余粮也不多,要不是这样,郭大哥是铁定不会放那位郎君去的。对了,还不知道娘子你们如何称呼。”
姬嫣轻轻颔首,“我姓姬,单名一个嫣字。”
“那位郎君,”她话一顿,他的名字恐怕在大靖不是什么秘密,只好道,“他姓王。”
柔娘喃喃自语,“哦,是这样。”
姬嫣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个姓氏却是个尊贵的姓氏,民间百姓没有不知道的,昨日里他们来时,柔娘就察觉到此二人非富即贵,现下猜想来,觉得那位王郎君极有可能是位宗室子弟。要真是这样,可得将他叫回来,万万不能让他打猎的。
柔娘心事重重,拿了些冰敷的帕子给姬嫣,先教她换上,自个儿魂不守舍地出了房门,去找郭明堂,“你不知道,那郎君姓王。你还是赶紧将他找回来,这大雨天的,万一路上滑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交代?”
郭明堂犹如醍醐灌顶,“是啊,这大雨天的,又发了洪水,之后说不定有朝廷派来的官员巡视,要是他在这儿出了事,可不得了。柔娘,我给你看看一个东西。”
说完,他将昨夜里王修戈留下的那枚玉信取了出来,王修戈坚持要给,郭明堂暂且收下来了,他虽然没见过奇珍异宝,但这玉质和雕功一看就价值不菲,柔娘也看直了眼睛。郭明堂将玉信翻过来,“你看看,这儿还有字。”
玉信背面刻了两字,是篆体字:师我。
郭明堂不认识,柔娘却识得,“想来这是他的名字。夫君,这物件是富贵之人的专有信物,留着于我们不好,等他们要走的时候,便还给他们。”
郭明堂也是这么想的,“嗳,那我现在就去把人找回来。”
“快去,”柔娘替他将伞找出来,“拿上这个。”
郭明堂撑伞冒雨出门。
姬嫣睡得太久了,头有些痛,正好冰帕子替自己散了些热,身上感觉好多了,柔娘又替他倒了一碗姜茶,喝完之后,姬嫣想说下床来走走,柔娘便来扶她,趁手地拿起了王修戈放在一旁的拐杖,“娘子试试这个,那王郎君削削砍砍的忙了一整晚做的。”
“他还没回来吗?”姬嫣问道。
“没有,不过我让郭大哥去找他了。”柔娘回答。
她将拐杖固定在姬嫣的胁下,姬嫣伸手撑住,这拐杖做得很结实,也正好符合她的高度,走路稳稳当当,只是木头磨得不平有些扎手而已,姬嫣试了两下,便能跳着走了。柔娘替她搬来一只高脚凳,让她先歇着。
“我男人没别的本事,就是木工还过得去,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是他自己做的,这个高凳我本来嫌弃太高了碍事,没想到给娘子你用正合适不过。王郎君做的这个拐杖,也是跟我男人学的,没想到他倒挺有天赋,也很有心,一晚上就能做个拐杖出来。”柔娘夸赞道,“我男人还挺高兴,以为找到了天赋异禀的传人……可把我给乐坏了。”
姬嫣听了,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也就笑而不语。
过了午时之后,他便回来了,回来时,王修戈也一同回来了。
这趟出去,也不是一无所获两手空空而回,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双兔耳朵,姬嫣定睛一看,他手下是只灰黑颜色间杂的小兔子,通体shi淋淋的,肚子圆鼓鼓像是怀孕了,它的眼睛通红,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郭明堂道:“可算找着了,这趟让王郎君逮到了一只兔子。”
柔娘怀着孕,不喜欢杀生,见到那只灰兔有了孕了,更加是不让加害于它,“夫君,你别……别吃它。”
郭明堂顿了顿,沉yin道:“兔子是王郎君抓的。”
姬嫣连忙道:“我也不吃!”
王修戈将兔子抓到她面前,“给你养着,逗乐子。”
小灰兔蹬着四条腿儿,满脸无辜。姬嫣将毛发shi淋淋的小灰兔接了过来,抱在怀里,给它顺毛。柔娘也很喜欢,也要摸它的皮毛,两人一块玩儿兔子,郭明堂笑道:“那我要不要烧点儿水来给它洗澡呀?”
柔娘竟煞有介事地点头:“是要的,夫君你快去弄水来!”
“……”郭明堂无奈地摊手,只好去弄水了。
那只小灰兔到了这里,吓得战战兢兢发抖,虽然享受着抚摸,却还抖个不停。
柔娘惊奇地道:“它是不是冷了?”
姬嫣顺口随嘴:“应该是抓它的人太粗鲁了。”
说完,她咬住了嘴巴,抬起头看向王修戈。
王修戈退了一步,这口锅砸下来只得牢牢地接住了,他眼风往外看:“我……我再去给你做一只拐杖。”
他转身匆匆地走了出去。
过了水的小灰兔露出了它可爱的本相,愈发乖巧温驯,姬嫣发现柔娘对它很喜欢,想等走的时候,留给柔娘,“以前郭大哥会给你抓兔子吗?”
柔娘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