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接生嬷嬷来的很快,进了东厢房便想将萧熠请出去,萧熠却直接道:“我在这陪着太子妃,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着我。”
很快祝太医也来了,听说太子殿下在产房里没有出来,他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冒出了“果然如此”几个大字,好像是一直就觉得太子殿下会管那些规矩,定会陪在太子妃身边的。
不过接生的事情他虽然是个太医但实在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所以他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子里传出了盛昔微的痛呼声,还带着哭腔。
萧熠一直在床边抓着盛昔微的手,他的鼻尖已经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血水开始一盆一盆的往外端,而躺在床上的姑娘此刻苍白着脸,头发已经被汗水打shi,痛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的一颗心揪了起来,像被人狠狠的捏在手里,窒息的闷疼。
可他心里的这点痛,比起盛昔微来说应该还不足她现在痛苦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吧。
萧熠从没见过他的姑娘这副模样,狼狈、痛苦,眼角的泪混着汗水滴落,好像一个被绷紧了线的风筝,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断了。
他很不安,甚至胆战心惊,只能不停的安抚她、与她说话,可到头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萧熠也根本不记得了。
盛昔微咬着一块帕子,只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剧痛好像要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模模糊糊中听见萧熠一直在与她说话,她便无意识的应着,然后又被身下的剧痛折磨着叫出声来,如此循环往复。
三个接生嬷嬷围着盛昔微团团转,其实也有些着急了,孩子早产,生产时间越久越危险。
有一个嬷嬷一边看着盛昔微身下一边大声道:“娘娘您再用点力!孩子早生了二十来天力气可能有些小,您得再加把劲帮帮他啊!”
盛昔微感觉现在自己全靠着一股意志力和萧熠在她耳旁不停的低语来撑着,好像身子都痛麻木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用没有用上力。
但她听了接生嬷嬷的话还是下意识的憋了一股劲,就这样又不知过了几个来回,她突然痛苦的惊叫一声,然后便眼前一黑,身子彻底软了下去。
在最后的一丝意识离开前,她只听见了萧熠带着惊慌失措的一声“笙笙!”,可她却没有力气再应他了。
在此之后,婴儿的啼哭,东宫的慌乱,萧熠红着的眼睛和落在她手背的那滴泪,她统统都不知道了。
盛昔微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了一个黑甜的梦乡,她从来没有这样沉沉的睡过一觉。
梦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漆黑,但她觉得很放松,整个人在这片黑暗里轻飘飘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飘到哪里去,只觉得想就这样被黑暗包裹着一直睡下去就好。
但偶尔好像有人在叫她,听不太真切,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黑暗下的放松让她太安逸了,所以就这么点东西她也总不记得。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黑暗里好像有了点温度,在她耳边说话的那个声音好像也大了一些,让她能听清自己的名字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哑,很好听,让她不知怎么的有点眷恋。
她不想飘了,她想听这个男人说话。
盛昔微这么想着,便好像真的停了下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在叫她的名字,问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她的指尖被一抹温热勾住,盛昔微昏暗的意识里终于出现一道微弱的光,那里好像有她一直留恋放不下的东西。
盛昔微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下意识往光点的地方走去,待那抹光越来越亮,她终于睁开眼睛,屋里点着灯,是晚上。
她的眼前还有些模糊,想抬手揉一揉,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被勾着,还有另一只大手轻轻覆在她的掌心。
盛昔微抬眼,看到了萧熠有些疲惫又像突然松了一口气的脸。
“殿下……”
她喃喃的叫了他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的发疼。
萧熠听见她低低的声音,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终于缓缓落了下来,他想立刻将她抱进怀里,但盛昔微身边还躺着宝宝,他只能克制的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后怕的轻叹一声:“笙笙终于醒了……”
盛昔微自生产力竭晕过去后已经昏睡了五日,期间祝太医来诊治过,却没看出什么问题,萧熠听了一下便又怀疑到了太后的头上。
正巧这个时候清辉道长那边有消息送过来,说是术引所在的位置已经大致推算出来了。
萧熠便立刻让人请了道长进宫,先让他来看了盛昔微,只是清辉道长看过后想了想,让人将宝宝抱了过来,说放在盛昔微身边就好。
盛昔微的命格有些特殊,是以生产会对她有些影响,若有血脉相连的人牵着她能醒的快些。
“原来是宝宝啊。”盛昔微喃喃一句,看向自己手边还被包在襁褓里的小娃娃。
她在梦里感受到的那抹温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