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一番寝宫,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还是有些不不舍的,这里的床铺桌椅,花草树木,当初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置办的,还有那把七弦琴,她十分喜欢,只可惜带不走。
早知道韶国一众人会落到今日这般,当初……
她苦笑,若能早知道,就应该回到更早些时候,回到魏家父子还没有反叛之时。
收拾好了一个包袱,王贯小声叩门:“娘娘。”
赵清音打开房门,王贯进来即刻转身关了门,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酒壶,青花瓷质酒壶,祭蓝的釉色,山水纹饰,和宫中诸多酒壶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Yin阳酒壶?”
王贯道:“是,娘娘你看,这壶把旁左右各有一个小孔。到时候,娘娘要给自己倒酒就堵住左边的,给苏将军倒酒就堵住右边的。”
赵清音那过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酒壶的壶把要比平常的酒壶厚一些,扁一些。
青花瓷烧制的酒壶摸在手里,在这个夏日里微微发凉,赵清音紧紧握了握壶把,好像握住了唯一能救贺南修的机会。
待到天渐渐发灰,赵清音坐在关雎宫前院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好了几个小凉菜,旁边放着Yin阳酒壶和两个酒杯,王贯站在她身后,同她一起等候。
今夜也是个好天气,虽然云朵遮住了星星,但没有遮住月光,赵清音抬头看去,弯弯一轮月亮挂在天上显得有些孤单。
她想今晚真是个好时机,魏承越去京郊巡营,不在皇宫,她行事起来也更加有信心。
天色越来越晚,苏木还没有来,她不禁想,或许苏木不会来了。
可是过了今晚,她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水牢太过残酷,贺南修又能坚持多久。
正想着,就听见前院有脚步声,脚步沉重,似乎身有负重。
她站起身,望着萧墙,眼睛一眨不眨。
一个身影绕过萧墙,提着两坛酒,迎着月光出现在她眼前。
“苏木!”她惊喜得喊道。
赵清音眼底的喜悦让他一愣,他不自然地翘翘嘴角走到赵清音面前,恭敬行礼:“娘娘。”
“你怎么这么晚,你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
苏木道:“末将特意和陛下告了假。”
赵清音惊讶道:“你告了假?”
苏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从不违令,若是魏承越不带他巡营也就罢了,可魏承越要带他,他却告了假,魏承越一定也很吃惊。
苏木点点头,欲言又止,少有的眼中有些颓然的神情:“陛下说,从明日起,让末将准备成婚事宜,不用来守卫关雎宫了。”
“你这样的将军守着关雎宫太大材小用了,魏承越总算是想通了。”赵清音看了看手里的酒坛:“我们喝酒吧,王贯,把酒倒在酒壶里。”
苏木把酒坛递给王贯的一瞬,赵清音的心咚咚跳了两下。
王贯去倒酒,两人坐下,苏木将佩剑取下来放到一旁:“怕娘娘等急了,没来得及换一身常服。”
赵清音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一路走过来,或许苏木是真的觉得她太可怜了吧,她一直都觉得苏木是面硬心软的人,还真是没错。
王贯将酒壶拿了上来,赵清音按照王贯说的方法,给自己和苏木都倒上了酒。
“王贯,你先下去吧。”
王贯道:“是。”他明白,赵清音是让他赶快去准备,也把茉如一干人等都迷晕了,一会他们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苏木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赵清音不动声色为他添上酒。
赵清音的手指重重压在酒杯边缘,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若今日她成功救出了贺南修,离开了皇宫,恐怕今后也没有机会和苏木见面了吧。
她伸进袖筒,拿出一个剑穗递给他。
“昨日听说你要成亲,我也没什么要送给你的,就做了这个剑穗。”
大红色的剑穗,打着平安结,上面一颗红宝石,熠熠生光,十分喜庆。
苏木抬起的手有些颤抖,他接过剑穗,拿在手里看了许久,然后拿起佩剑,取下之前深蓝的剑穗,换上了这个。
赵清音歪头看着:“希望我的苏木酒友,一生都平平安安的,百战百胜,所向披靡!”
“干杯!”
她主动碰上苏木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苏木闷闷地又喝了一杯,要拿酒壶给自己添酒,赵清音拿过酒壶:“今日,我给你添酒,祝贺你马上要成为新郎倌了。”
苏木不疑有他,任由赵清音为他添酒。
又喝两杯,苏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赵清音见他如此,主动问道:“苏将军有话直说。”
苏木抬头注视着赵清音,眼中很是伤感,他缓缓说道:“成婚后,末将会去西北驻守,梁王死后,西北很不太平,匪寇时有,百姓不安宁。”
“金吾卫统领一职会由别人接替,恐怕日后很难回上京了,更难再见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