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齐,桌上还留了张纸条。
小姑娘还玩离家出走那套。
他攥着纸条,叹气,下楼去找姜佳云。这事儿不好声张,所以只是偷偷问姜佳云。
姜佳云愣了愣,有些烦躁,“这孩子真是的……也不和我说一声……”
闻怀白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姜佳云有些尴尬,才把原委告诉他。闻怀白垂眸,看着那张便条纸,一时有些心情复杂,像被一颗早春的李子砸中,酸涩汁水溅落。
怎么就这么倔呢,这房子里这么多人,随便问个别人……
可转念又想到她那天哭着说自己没有家。
啧。
闻怀白把纸条一收,撂下一句:“我去找她,你别告诉他们。”
闻怀白只拿了条围巾,匆匆出门,都不知道几点走的,这会儿走到哪了?这边路况不算简单,会不会迷路,会不会碰到什么坏人……
这种天气开车实在是危险,闻怀白不敢开得太快,沿途找人。
他没有她的电话,只好把闻雪时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她打视频电话。
没人接。
闻怀白有些烦,雪不停地被雨刮器抛开,又扑过来。
他放下车窗,采用了最原始的办法,朝外头喊:“闻雪时。”
第23章 回家 “怎么说,我也是你叔叔。”……
闻家老宅在群山环绕之间, 雪落满山,一眼望去,皑皑茫茫, “闻雪时”三个字拖着长音,在山谷公路之间流转飘荡。
最后传进闻雪时耳朵的时候, 她已经走了三个小时。手上的手套早就失去了保暖的功能, 手指冻得僵硬, 连手机都拿不住,索性直接放进兜里。围巾挂在脖子上,仍旧呼呼漏风。
她呼出一口气, 把脖子往下缩,这时候听见自己的名字,简直像镜中花水中月,怀疑自己是否已经神志不清。
所以愣了好几秒,才感觉飘进脑子零件里的雪粒融化,重新运转。
闻雪时迟钝地回头,鹅毛般的大雪仍旧下着,rou眼能看见的距离不过百米,再远处, 什么也看不见。
但听得见,的确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从茫茫大雪后面。
闻雪时不敢确定,放慢了步子, 继续踩进积雪中。
车灯从雪里照出来的时候, 闻怀白的声音也清晰了。
闻雪时脚步一顿,但没回头。
他怎么来了?又来了是吗?永远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想拉她的时候拉她, 不想管了,就一甩手抛开?
脚印陷进去,雪已经能碰到她的黑色长袜,冰冷的触感,隔着一层单薄布料,亲吻她的左脚脚踝,冻得闻雪时一个哆嗦。
重心往左偏去,没能拉回来,便直直栽进雪里。
闻雪时撑着手肘起身,拍去身上的雪,只当那辆停在身边的车不存在。
她仍旧要继续往前,闻怀白从车上下来,摔上车门,几步跨至她跟前,拽住她的胳膊,像拽住风筝线,不让她飞远。
“闻雪时!”闻怀白的唇因为愤怒而轻微颤动。
他在愤怒什么?
闻雪时直视他的眼睛,想甩开他的手,她越用力,闻怀白也越用力。
雪落在他们肩头,就这么僵持住。
闻雪时梗着脖子,“松手。”
闻怀白胸膛剧烈起伏着,别开视线,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声音听来冷静:“你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闻雪时答非所问:“我要回家。”
闻怀白哑然,片刻后才冷声说:“你回家你不知道开口吗?这么多人,你随便和人说……”
闻雪时抢话,“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会帮我。”
“你认识我。”闻怀白又望着她的眼睛。
闻雪时却转过头,又使力挣开他的手,“我也不认识你。”
“你松开。”她声音有些急。
闻怀白当然不听她的,反倒扣她胳膊更紧,闻雪时甚至感觉到疼痛。她却在想,这时刻如果表现出疼痛,好像落了下风,所以她也绷直了嘴唇,一言不发。
“上车。”他说,“我送你回家。”
闻雪时坚持摇头:“不用。这种天气可不适合开车,万一出了什么事……”
“那就一块死。”闻怀白冷笑一声,拦腰将人扛起,往车上去。
闻雪时还未反应过来,头已经往下一落,下巴磕在他宽厚背上,围巾的末端从肩头滑落,落在眼下。
雪也落在眼下,短暂的重心失调,很像梦境。
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你的意志如何,他要你的城墙塌,就能让它塌。
闻怀白把她塞进副驾驶,强硬替她系上安全带,才回到驾驶座,将车窗全升上,锁了车门。
空调温度被调成25度,闻怀白按下音乐开关,去手边取一支烟。
“不许抽烟。”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