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杨低声反抗:“我就说嘛。”
陈阿姨只好说:“那你让妹妹看你们玩也行,看着她别让她摔跤好吗。待会儿阿姨请大家吃草莓。”
……好吧。看在草莓的份上,白淇缓缓点头,拉住妹妹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等陈阿姨走了,陈岳杨揉着头嘀咕:“我才不吃草莓呢,切。”
某天,白淇发现陈岳杨不跟她玩了。她去对门找人,结果陈岳杨总是不在家。恰巧这天陈阿姨要去超市点货,于是把小妹妹交给白淇照顾,让她们俩一起玩,等陈阿姨回来带零食给她们吃。
妹妹把白淇牵到她房间去,献宝一样地拿出洋娃娃:“淇淇姐姐跟我玩儿,我有洋娃娃!不玩银行!”
白淇问妹妹:“你哥哥呢?”
小妹妹手里扯着洋娃娃的金色卷发:“哥哥打球去了。”
又打球。
白淇叫妹妹不要扯娃娃头发,要是扯秃了就不能玩儿了。我们给娃娃换衣服吧,换这个粉色的裙子,戴珍珠王冠。
跟妹妹玩得很开心。白淇找白爸白妈,说她也要一个妹妹,自己的妹妹。
白妈说陈思瑜就是自家妹妹,难道淇淇不喜欢思瑜?
白淇当然喜欢,那她改要一个弟弟吧。
白妈让她把洋洋当弟弟,反正男孩比女孩幼稚。
白淇生气不要,洋洋是哥哥,比她大,她就要弟弟!然后她就哭了。
白妈抱着小哭包安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爸爸妈妈都是有单位的人,超生会丢掉工作。白淇似乎听懂了,生弟弟爸妈就会没有工作,就没有钱了。不能没有钱,所以还是不要弟弟吧,于是她停止哭闹。
事后白妈问她,为什么淇淇想要一个弟弟啊?白淇回答她想要一个弟弟陪她玩。
“洋洋不是跟你玩的很好吗?”
“才不是呢。洋洋现在不跟我玩了,他天天跟别人打球。”
“那淇淇也跟他们一起玩呗。”
“不要,我不喜欢打球。我只跟洋洋玩一个人玩,洋洋也只能跟我玩!”
大人笑得前仰后翻:“哈哈,这孩子真独啊。”
这句评价,一语中的地揭示了两个孩子接下来将近二十年矛盾的本质。
这个暑假,因为陈岳杨每天出去打球,晒黑了。但终于有一天不打球了,因为陈阿姨叫所有小朋友一起去超市帮忙打扫卫生,有奖励哦。
具体工作就是把空的货箱全都压瘪捆起来,拿到对街废品店去卖,纸壳一斤三毛钱。卖的钱都给小朋友自己,可以在超市买零食。
今天来的小朋友白淇都认识,都住一个职工小区,但他们都是陈岳杨的好朋友,她跟他们不熟。白淇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小到大她只有洋洋这一个玩伴。
洋洋要跟别的小朋友捆大箱子,一次性卷成一大捆,就不用一趟趟跑了。他们捆得不亦乐乎,白淇只好自己抱着一小捆纸壳,独自去对街废品店卖。她第一次感觉到孤独,幼小的心灵非常失落。
白淇被废品店坑了。她明明看见她的纸箱子一共有2kg,但胡子拉碴的废品店老板只给她两斤的钱。她不敢说,手里攥着六毛钱回超市。
路上碰到拖着一大捆纸箱的陈岳杨,还有另一个男孩。
白淇顾不上陈岳杨跟别人玩得更好了,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向陈岳杨告状。
“竟然欺负我们是小学生,不要脸!”陈岳杨气愤,迈腿往废品店跑。白淇跟过去,听见他朝废品店老板喊臭瘪三,做鬼脸,骂完就跑,把废品店老板气得不轻。然后,陈岳杨把自家超市的纸箱子全都带到另一个废品店去卖,不跟臭瘪三做生意。
那一天,他在她心里是一个正义的大英雄。
春去秋来,上初中了,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已经有性别意识。男生只跟男生玩,打球、摔炮、骑自行车。女生也只跟女生玩,翻花绳、踢毽子、丢沙包。
白淇终于有了新玩伴们,就是同班女同学。
与此同时,学业开始加重,上重点高中变成压在每个初中生背上的重担。
白妈在家里开了个补习班,专门补习语文。白淇就很惨,要一起听课,还要给家里的“同学们”端茶倒水,批改作业。
幸好还有陈岳杨作为备用劳动力,一起照顾客人。他也来补习。白淇是班长,他是副班长。
托从小就在白妈身边耳濡目染的福,白淇和陈岳杨的语文成绩都很好,满分120的试卷每次都能考95分以上。
但其他科目只能各凭本事,白淇的数学成绩比陈岳杨高一个档次,110分以上,陈岳杨只有100分。
陈叔叔开玩笑说,洋洋数学不好,肯定不会做生意,以后继承不了超市了。陈岳杨反驳,他可以靠脸吃饭啊。十四岁的陈岳杨已经可以称作小帅哥,或者说小白脸,唇红齿白,黑眉星目。但脸再帅个子不能矮,所以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喝一杯牛nai,目前身高175cm。
来白妈这补习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