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不让她说话,说她的声音会让他头晕,晕了两个人都上不了山顶了。
她贴在他的背上心脏砰砰地跳,头晕目眩的人居然是她。陆彦每一步都很稳,她离得这么近,以为会多少问道一点汗渍的气味。
可是没有,半点都没有。
还是那股淡淡的柠檬香,她都有点困了。
在他背上的时候很想睡。
只能背她一个人呀,这种贪婪无理的心思又出现了。
*
“我们到了,向下看。”陆彦的声音就在耳边。
她居然真的能睡着。
但愿他什么都不知道。
寺河山不是第一次来,但是只有这一次陈圆圆向下望去的时候觉得景色很美。
道馆、执照、警局,暂时被封了,这几个词反反复复在她心头盘旋,像一块硕大的Yin影蒙着她整个人。可现在顺着她这一眼望去,压在心头的大山好像落石飞滚,全都抛开了不见了。
这是老北城的整个景象。
她从来都没有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顶着炎炎日头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看过。
美得不真实,像是不属于她。
她伏在陆彦的背上,脚底虚空更是幻影重重。
“陆老师,放下我。”
她几乎是贴着他耳膜说的话,陆彦耳根忽地痒痒地发麻。
脚下踩着实实在在的干土上,陈圆圆终于感觉心里踏实了一点。
陆彦忽然问:“你在东门站了那么久为什么不上来?”
原来他看见了,她脸颊嗖地飞红,找不到挡剑的借口,最后干脆反问。
“那你也在上面看了我这么久?不是也没下来?”
“我下来了,可是你就走了。”
陆彦双手自然垂在裤缝边,爽朗的面容清隽洒脱,他目色如辉闪闪发光。
陈圆圆不太敢看他。
二十多年的人生几乎都是独自游走,拉扯过年龄相差无几的弟弟,挣扎讨过艰难的生计。
她以为她所向披靡的时候,却没想到有一天会不敢抬头看一个男人的眼睛。
“我一直跟着你,所以知道道馆出了什么事情。”
上车的时候她问过一次,陆彦没说,她也没想着再问。
巧合吧,所有的人生不是都能用巧合来解释。
碰巧她的馆子被谁盯上了,碰巧陆彦听说了,再碰巧他路过警局门口看到了她?
“我特意跟着你,因为你看起来很着急。”陆彦不轻不重地跟了一句解释。
“唔。”
然而她彻底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一句‘有心’打破了所有无意的‘巧合’。
陆彦忽然就直奔主题:“所以道馆的事情,你自己有什么思路吗?”
一路上陈圆圆也想了各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把我的正版执照调换了。”
“嗯。”
陆彦点头示意她继续,表情看上去同意她的推断。
陈圆圆继续自己的思路:“但是我们馆子能熟络到动手脚都没人察觉的,就是小北小灿小扬那几个了。”
“这几个人?”
“我完全信任。”
陆彦又点头,淡淡的表情却带着一点玩味:“其实还有我,我也去过几次。”
而且去的是卧室之类。
陈圆圆把被山风吹起的碎头发别在耳后,垂头默默无语 。
陆彦又做了点提示:“也许不止小北几个人,比如像我这种的也能接触到掉包执照的人,你会不会有忽视掉?”
她好像懂了陆彦的意思,顺着这个角度去想,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他叫……”谈名字的时候陈圆圆顿了顿,特意看了眼陆彦说,“跟你名字挺像,陆盐。”
“也是四角巷的街坊?”
陈圆圆顿时被问住了。
这就是症结点。
来馆子里面捧场的,除了燥哥那边帮忙拉的关系,大半都是熟悉的街坊互相介绍,唯独这个陆盐,来龙去脉无人可知。
“但是我看过他的身份证。”陈圆圆努力想出一点还值得争辩的。
“身份证可以造假。”陆彦一针见血。
嫌疑性最大的就是陆盐,他借着名字上的优势讨了一个好感,后面几天又表现得那么能干经常在馆子里面帮忙,还跟小北他们几个称兄道弟地熟络。
日子一长谁都忘了陆盐也是一个十几岁的混混,没有什么正当职业,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事情他这种人最做得出来。
陆彦、陆盐,世间真有那么多巧合吗?
还是说到底都是有心胜过无意。
是有人看出了她心底压的心思,钻了这么大的漏洞。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双眼睛一直在她身边盯了多久,就细思极恐了。
陈圆圆脸色稍微变了变。
“别这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