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子的水,淋在顾沾的头颅上。
被这种方式惊醒过来的顾沾:“…………”
空气凝固了几秒,男人青筋暴跳:“苗!脆——!”
苗脆抖了一下,举着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我做噩梦了,害怕。”
顾沾:“……”
“你、你别凶我,呜呜呜……”苗脆手里的盆掉落,肩膀抖了起来。
“…………”
见她眼睛红成那样,眼泪像豆子一样落下来,顾沾一腔的火气如何也没法再撒出来,他甩甩头发上的水,吐了口气,“不哭好不好?”
男人拍了下额头,确认这他妈的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境况后,他努力缓下点声,“你,告诉哥哥,为什么要用水泼我?嗯?”
苗脆用手背抹了下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我喊你了的,但是你醒不过来。”
“……”
“醒不来就用水泼我?”顾沾竟被气笑了。
女孩咬得嘴发白,无辜又可怜的样子,“那还能怎么办嘛。”
“……”
顾沾看着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训也不是,不训也不是。
似受不了房间太过安静,也似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多么荒唐,女孩挪到床边,小脸涨出歉意,“哥哥,对不起。”
“呜呜呜我知道错了,我刚才太害怕了,只是想……”女孩抽了一下,“想让你快点醒来陪我……”
“……”
顾沾眉骨突突地跳,这小祖宗怎么又哭了。
他吐了口气,压住不耐,努力温下声:“行,哥哥知道了。”
男人抬手捏住女孩挂满泪痕的小脸,“不哭了好不好?”
苗脆嗯了声,抬手抹掉眼泪,她瞅了眼顾沾shi哒哒的头发和他shi透的前胸,心里的疚意更盛,忍不住又对他道:“真的对不起。”
“我去给你重新拿件衣服吧!”苗脆抬脚往顾沾的衣柜走。
不光衣服,枕头和被子基本也遭了殃,顾沾起过身,对女孩道:“不用,哥哥自己处理。”
他道:“要不你先回你房间去?”
苗脆不说话。
顾沾缓着声,“等哥哥处理完了去找你。”
“嗯嗯……”苗脆这才听他的话,把自己朝外走,要走出去的时候,才注意到这房间十分的……惨不忍睹,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哥哥,你听我解释——”苗脆转过身。
“解释什么?”顾沾看着她,似笑非笑。
“就,你的房间……”苗脆摸摸鼻子,“你有没有觉得这样,更好看了?”
“……?”顾沾头顶飞出一串问号。
苗脆捂住脸,“我是想帮你的房间涂鸦来着……”
“……”
“涂不要脸和黑心肝?”男人似在那笑。
“……”苗脆不敢看他了,捂着脸往后退,歉意膨胀在心头,快要爆炸,“那、那对不起嘛!”
“不过,还不是你先捉弄我的!”苗脆说:“你故意不锁门,然后把白糖罐里的白糖换了!”
顾沾睇她:“你要是不动心思想偷糖吃,怎么会中哥哥的套?嗯?”
“……”
“哥哥也,”顾沾轻挑了下眉,“只是想给你开个玩笑,你就这么——”
男人目光在“不要脸”和“黑心肝”上流连,“惨绝人寰地报复我?”
“…………”
苗脆咬了下唇,“哎呀,对不起嘛!”
她说完这句就心虚地跑了,冲回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房门。
听见那么重的关门声,顾沾想,这小姑娘可能也不希望他处理完后去找她了。
男人觉得这辈子,所有的耐心,所有的仁慈,可能都用在了这一晚。
不,确切地说,是这一个多星期。
一想到这小祖宗还要在家里住半个月,他的脸似变了点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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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沾用帕子擦干头发,不得不又换了一床新的床单被套,刚忙活完,手机收到女孩发过来的认错小作文。
小脆脆:【顾沾哥哥,我不该用荧光笔在你房里涂那么丑的鸦,不该用荧光笔对你进行言语攻击,更不该用水把你泼醒,我现在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有多么的愚蠢……】
小作文深情饱满,情真意切。
顾沾看罢,竟笑了,心里的气没出息地消了几分。
他回:【不用哥哥来陪你了吧?天都快亮了,还害怕吗?】
那边一直没回,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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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周六,可能处于愧疚这个情绪还没过去,苗脆没有赖床,在家教来之前特别乖地起了床,然后坐到餐厅等早餐。
顾沾给她煮了碗冰糖雪梨粉丝。
“哇!”苗脆眼睛都呆了。
冰糖和雪梨,是她很可的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