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受京都卫国公的指使,前来刺杀容小娘子。”慧光说完便垂下头去,一时帐中无人说话。哪怕他跟着端王见过腥风血雨,此刻也不免感叹卫国公的心狠手辣,竟是为了一点钱财,就狠心对亲生女儿下杀手。也不知容小娘子知道真相,心中该多么酸楚。
谢洵也在看容可的脸色,只怕她得知此事会伤心。
容可神色平静,她惊讶于卫国公的狠心,但也仅此而已,毕竟她并不将自己看做是卫国公的嫡女,是以也没有为父所害的伤心,反而很快就分析出站在卫国公身后的人。
她写道:“若我身死,容记便落入冯妙嘉手中,卫国公想必因此受利益驱使,才派杀手前来。如果殿下能查到其中关连的证据,可为扳倒东宫再添一把薪柴。”
谢洵神色一动,有些惊讶。他自来心狠手辣,却也没意料容可愿意将此事递给他做刀。他早猜到荒漠遇袭背后有卫国公的手笔,特地让慧光当着容可的面汇报,是想要试探一下她对于卫国公府的看法。如果她厌恶这些权力政治的勾心斗角,他便再耐心等等,将京都清理干净再接她来。
但容可却说:“待此间事了,我同你一起会京都吧。”
谢洵眼底惊起波澜,心中更是悸动,提起的笔也抖落几滴墨汁。
容可早就想好了,她既然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就下定决心要同谢洵站在一起。反派又如何,卷入这风起云涌的政局又如何,她就是要和谢洵一起做这京都里的雌雄双煞。
所以她对谢洵说:“待此间事了,我同你一起回京都。”
当然,她还是面薄,嘴硬地添上一句:“我是打算去看看容记在京都的生意。”
谢洵忍不住轻笑出声,被瞪了一眼也收不住笑意,以拳抵住嘴角,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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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可与谢洵在硕阳大营待了将近一月,待他们要返程的时候已近深秋。这段时日,谢洵与卢少将巡察了边疆百里的驻军情况,为将来出征突利收复失地做准备。临别前秋风萧瑟,卢远亲自领兵将他们送到百里之外,在一处驿亭止步。
驿亭秋风萧瑟,容可站在一旁看卢远与谢洵饮送别酒,谢洵想来是端方尔雅君子风姿,此刻却展露出一丝武将的豪迈,将酒一饮而尽,摔杯许诺——今年之内,他必定让卢远西征突利无后顾之忧。
秋风萧萧,谢洵指向漠北时眼神却是少见的炙热。
这段时间,容可与谢洵说了好多话,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执着收复边疆。
谢洵的母妃乃是前柱国大将军卫程独女,卫家世代镇守边疆,满门忠烈,谢洵三个舅舅均死在战场上。谢洵的外祖父卫程毕生心愿就是收复郑、梁两州,老来连失三子都不能击垮他的意志,但最后阻止他的,不是敌人,而是京中的八道圣旨——一道紧接着一道催他速速回京。圣旨宣称是卫妃难产,临危思父,实际上是皇帝忌惮手握大军、功高震主的卫程。
在八道圣旨的催促之下,卫程无奈赶回京都。当年卫妃难产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世人只知,卫妃生下皇子撒手人寰,卫程丧女伤心至极,不到半年郁郁而终。卫家遗志再无人继承,收复二州一事再无人提起,二十万卫家军被拆分至各地。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卫程的徒弟卢远率军镇守硕阳,谢洵在朝堂上一步一步登高。
卫家遗志,后继有人。
这就是谢洵为何要扫清一切异党、与太子争将来执掌天下权柄的原因。
容可没有饮酒,却依然在瑟瑟秋风中感到血热。为了谢洵,也为了即将踏入暴风眼的自己,她抱紧了怀里的黑皮猪猪,轻声道:“将来就要看你的了。”
黑皮猪猪:???
福安县众人:???
大花本来就不多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呆滞:“容记的将来要靠这只黑猪?”
容可伸出纤长的手指摇了摇,又往身后的车队一指:“非也,要靠这三车的猪猪。”她此行从并州回来,带回了九车特产,其中三分之一全是猪崽。
大花顺势一望,表情裂开。
赵小运也不解:“师父,我们安州的猪不好么?怎么还要从并州运猪回来?”
以大花和赵小运一干人等的眼光来看,并州的猪算不上好,肥脂不够,过于Jing瘦,尤其是tun腿两腿看着竟然是硬邦邦的,像是一只并州猪能打十只安州猪。
赵小运最终点评:“这猪蹄来做冰糖肘子口感不如我们安州的猪。”
容可让他别着急,慢慢谈起并州猪与安州猪的优劣来:“并州猪种与安州猪种可谓是各有千秋。我们安州的猪,肥瘦各半,肥比瘦多,也就是肥rou多,可做大油大荤,最受老百姓喜欢。”
小运点头:“店里我做的冰糖肘子、红烧rou卖得最多了。”
“而且出栏时间短,成猪体重大,一只安州的成猪抵得上一只半的并州成猪。”容可继续夸。
要做比较的话,安州的猪是猪八戒,膀大腰圆一身肥rou,并州的猪就是天蓬元帅,虽然体格稍逊一些,但是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