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枝放开他,犹豫了下,老老实实道,“万一你是回去挨骂的呢?”
“说不定我妈看见你就不骂了。”
“我没那么讨人喜欢,”小姑娘一脸“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吧”的认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他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我觉得你很讨人喜欢。”
“别放屁了,万一你妈问我是干什么的,咱们俩就等着一起被扫地出门吧!”她乖糯糯地说,“不会陪你回去的,最多允许你大年三十餐桌上开着手机和我连麦。”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在卫枝的监督下,他们现场就把单崇的各种票啊酒店啊什么的给退了,准备重新买回他自己家的机票。
单崇正拿着手机,琢磨买年二八的机票还是年二九的,屏幕最上方跳出来——
【积德行善:哥哥,嫂子长什么样啊?照片有不?】
卫枝的盆友圈开了三天可见,最近可以看见的内容包括“下雪的山顶雪场”“沙尘暴后的山顶雪场”“野猫”“rou”。
【崇:上我短视频平台不是有的是?】
【积德行善:只有护脸、雪镜捂得严严实实的,看得着什么登西!】
【崇:哦,就和你差不多吧,小小个。】
那边单善还没来得及讲话,这边又输入——
【崇:就是比你好看点儿。】
单善那边的“正在输入”起码持续了有一分钟,显然是删删改改在用不用脏话之间来回反跳犹豫,最后委婉地说——
【单善:您可真是个好哥哥。】
【崇:那是。】
……
姜南风拿了报告就回来了,诊断更加Jing确了一些,轻微骨裂,明天打个石膏就能出院的节奏。
老烟看了眼报告,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儿遗憾,但是在姜南风凉嗖嗖的目光下,他想了想说,还是很疼,疼到睡不着,晚上可能会失眠。
姜南风没立刻搭理他,也就抬头看了看单崇——
人家是正儿八经摔到尾椎骨都陷进去的骨折,后者这会儿站在门口,看了看老烟,看了看姜南风,在尝试拉拢骗去跳公园的好苗子和徒弟之间,他良心发现,选了徒弟。
“也是失眠过一晚上的,”单崇想了想,这样说好像很怕痛有点影响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又补充,“不过还是害怕以后会站不起来多一些,导致失眠。”
卫枝:“就是怕痛。”
单崇:“你从小到大没因为摔跤哭过吗?”
卫枝想了想:“没有。”
单崇:“今天下午从杆子上摔下来,死活说摔着胸了,趴在我怀里哭了半天最后连哄带骗手拉手才肯重新上杆的那人是谁?”
卫枝:“谁?”
“不知道啊,”单崇拿出手机,划拉了下,“问问别人。”
然后不用问。
因为当时一堆人在旁边,其中还有个把单崇的徒弟,把小姑娘趴在如猛虎的男人怀里嘤嘤嘤的一幕拍下来发群里了,大家纷纷围观了一波活的“猛虎嗅蔷薇”。
作为同性别的师姐,花宴感慨万分——
【去年胳膊肘都摔碎了,医院躺了半个月,师父来了四五次,每次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知错没,下次在天上手还乱舞不?】
最后也没有手拉手哄着再上跳台的这种事,爱来不来,爱跳不跳,最多是在台子下面接,不让摔着肚脐眼以下所有重要部位。
群里叮叮当当,卫枝红着脸站在那。
老烟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他们赶走——
当着失恋的人搁这恩爱,没有素质。
卫枝他们走后,病房里就剩下老烟和姜南风两人。
这会儿老烟已经脱掉了身上的雪服外套,里面就穿着一件卫衣,就上次姜南风给他买的……
伸手替他压了压被角,她就看了眼他身上穿的衣服,想了想问:“你说这是报应不?”
老烟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她说他被她哥装进医院的事儿,有点儿嘲讽地掀了掀唇角还想故作坚强,话还没说出来,就看见她的视线,一下子就悟了。
他伸那边没事儿的手抢了抢被子,闷不吭声地往被子里缩。
姜南风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知道羞耻心就好。”
老烟一只手无力地垂着,就剩一双眼睛露在被子外面:“我都跟你说过对不起了,我犯错难道就不值得被原谅了吗?”
她没说话,抬手拍拍他的被子。
“之后我都没带过女的上课了,”他抿了抿唇,“上课都没怎么上,接也是接以前的男徒弟。”
“哦。”
姜南风想了想,“今天来的人可不少。”
“……都在崇礼,收到风声就都来了,又不是我叫来的,”老烟说,“我也没怎么和她们说话,后来突然说什么带饭的,是为了气你……”
他停顿了下:“然而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像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