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进脑子,老烟就躺平了,绞尽脑汁准备换个思路……
这期间他任由那些个徒弟闹腾,有人问他哪疼不疼他就答一句,带着笑,像极了师父在安慰徒弟:“没事,师父不疼。”
“我”都不用了,用上了第三人称。
周围安静了几秒。
平时老烟上课也不骂人,看着正人君子温润如玉的无害模样,其实上过他专门平花课的知道,其实他脾气也不见得有多好,一个动作学的慢没关系,掰碎了讲一遍又一遍还做错的动作,他也会骂人——
往哪看?
哪个刃落?
刚才我说的时候你“哦哦哦”的那么好是在敷衍我?
那我刚才说的你到底听明白没,行了来雪道旁边,给我重复一遍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
诸如此类。
真没比单崇温柔到哪去。
而此时此刻,提问那人明显没想到老烟怎么突然态度这么温柔,就像是对着另外一个人说话,她愣了愣——
说话的是个不太高的小姑娘,看着和卫枝差不多高,最多也就同样是大学生,头上戴着个泰迪熊的头罩,穿着深棕色背带裤,可爱那款的。
和姜南风完全不同。
这会儿趴在老烟床边,她显得有点儿迟钝地眨眨眼,“哦”了声,又看了眼老烟这会儿放在病床边,肿的像是猪蹄似的手。
她说:“师父,你这手……要住院不?我看你好像伤不清。估计得要住院吧,这怎么整得啊?我家就在张家口,我方便点,你要住院还需要点儿什么的话——”
“没什么需要的。”
老烟看了眼人群外的姜南风,她在低头玩手机——
为什么知道她在玩手机呢,因为冰菓消消乐那个声音属实比较生动立体。
看着不远处女人低着头,口罩挂在一边耳朵上,挺翘的鼻尖和淡色的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拉满格……
就好像压根没听见、没看见老烟周围这些莺莺燕燕。
老烟的火“噌”就上来了。
摇了摇后槽牙,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他妈的没有心。
委屈的要命,脸上又不能显现,他是真的不信姜南风毫无战斗欲,就说:“就是住院的话医院饭菜不行,你方便给我送个饭,我按照每天一百给你打钱——”
泰迪熊小女生:“咦?”
老烟抿了抿唇,展演一笑:“你前任师娘在,你问问她我忌口什么的就行,我这会儿头晕的很,指不定脑震荡,得少说话休息——”
他说“脑震荡”的时候姜南风抬了抬眼睛。
那个女生就真的转身,跑去问她老烟忌口,姜南风甚至没有多打量面前的女生一眼,面色平静得就像是走大马路上有个人凑过来问她能不能填个社会问卷调查,她想了想,不假思索:“好像是不是羊rou,还有内脏以及鸡爪。”
她完整且毫无保留地说了。
没有抗拒。
也没有遗漏。
脸上甚至挂着无懈可击微笑。
说完手指一滑,手中当前关卡三星顺利过关。
“……”
老烟倒回病床上。
胸口剧烈起伏了下。
这会儿是宁愿看天花板也不愿意看她搁那气人了。
……
老烟进医院大概一个小时这样。
卫枝和单崇在山上公园里,卫枝正踩着自己那块nitro,让单崇手拉拉手拽着她过铁杆。
板底和铁杆剐蹭发出刺耳的声音,实在没有刻滑时板刃破开雪面刻入雪中钝响美妙、
卫枝手还拽在男人的手里,抬头问:“我的Mach什么时候到?”
单崇在护脸后面的唇角一掀露出森白的牙,眼瞧着正要骂人,这时候从公园入口进来个人,那人说刚才在山下听说出了事故,萌新撞了个平花大佬。
卫枝和单崇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单崇放开卫枝,拿出手机。
小姑娘自己“咚”地一下跳下铁杆,脚上还踩着雪板呢,扒拉着男人的手踮起脚去看,就看见在他的手机屏幕里,群里都说被撞得倒霉蛋是老烟。
下了山衣服也来不及换,直接跳上单崇的车就准备出发去医院。
出发时,弯腰启动车子的单崇说的是:今年怎么就跟医院干上了。
到了病房,看着一病房的人,还有坐在老烟病床旁边低着头削苹果的姜南风,姜南风削完往自己嘴巴里塞,听见他们进来抬了抬头,一脸平静,就像她纯粹就是隔壁病房一路过的,进来蹭口苹果。
单崇改口:这都能撞,都是缘分。
卫枝的重点在于病房里比消毒水还浓郁的战火气息。
老烟病房里那些个一看就是别人带来的礼物放满了一床周围,姜南风吃着不知道哪个小姐姐送的苹果。
“手腕骨裂,”她说,“医生说没到动手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