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薄薄的汗从额角渗出来,她的眉尖痛苦地又跳了一下。“海瞳,哪里不舒服吗?”加藤细川有些紧张地轻声俯在她耳边问。
她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喉头似乎被什么哽住了。加藤细川站起来,打算去找医生来,他离开病床走到门口,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希频——他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慢慢走回去。希频——快跑——快……尽管那声音低微到几不可闻,可是希频两个字却如一把巨捶把加藤细川眼前一个看不见的虚幻美景砸成了碎片。
他重新跌坐到椅子里,冷冷地注视着床上无知无觉的少女。她的痛苦,始终是为着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究竟要怎么做呢?
浓雾弥漫在林间,白色的令人窒息的雾气shi漉漉地沾在头发上、睫毛上,水珠顺着脸颊淌下来。海瞳不知自己在找什么,她在雾中漫无目地地游走,时而会面对面地撞到一棵树上,好像是枫树,难道——这里是枫林大道?
她挥开眼前的雾障,它们好像妖Jing一样戏弄着她,并且越来越浓了。浓雾弥漫中,一高一矮两颗头颅像浮球一样一起一伏地出现在雾带的上方,他们正向前走着,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毫不迟疑地走去。
她追着那两个人而去,心脏却越来越冰冷,一种不详的感觉缠绕在脑际,如雾气般挥之不去。那个稍矮的脑袋回过头来,木然地望了望她,又继续跟着那高出一头的脑袋向前走去。看不到他们的身体,只能追着那浮在白雾上面的头颅,海瞳踉跄地奔跑在森林里,突然大叫一声:希频——那是霍希频没错,他为什么不停下来,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危险吗?尽管那高个始终没有回头,可是从他后脑勺硬而直的黑发间散发出来的冷酷和残忍却令海瞳后背登时起了一串鸡皮疙瘩。希频——离开他,快点离开他,我在这里——她张大嘴,浓雾迫不急待地灌进来,带着腥冷的腐烂的树叶的味道。
她的手急剧地抽搐了一下,眼睛蓦地张开来——晨曦爬上窗,淡灰色的影子映在青黑的天花板上,一个脑袋凑过来望着她,“醒来了,感觉怎么样?”是加藤细川,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这是哪里……”她的脑袋艰难地转了转,慢慢记起来自己因为紫源初的一刀正躺在医院里。
“肚子一定饿了,想吃点什么?”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温暖而细腻。海瞳凝视着他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红血丝,“你……昨晚一直在这儿?”加藤细川点了点头,“除了我,其他人没有资格守在这床边。医生说没有大问题,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从现在起,一切听医生的,不要乱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就是你的手和脚。”
“她怎么样了。”她仍在担心紫源初。
加藤细川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窗边。他拉开窗帘,nai白色的晨曦映着朝霞闪闪发光。
“我们不提她好吗?”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冷酷。
“为什么?”她屏住呼吸,不详的感觉涌上来。
“你担心的永远是别人吗?从来不去担心一下你自己或者……那些爱你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替她挡下一刀,如果任由她的刀刺下去,现在你就不会躺在这里了。你明白吗?”他修长的双长紧紧抓着窗台,玻璃窗上映着他年轻的扭曲的面孔。
“那样你不会内疚吗?毕竟她并不想真正伤害我,那只是一时冲动。她是那么爱你,难道你不明白她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吗?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
“她爱不爱我关你什么事,你现在要明白的是我爱你,你也必须爱我——”他的声音嘶哑如野兽,暗沉的脸色衬得一双蓝宝石般的眸子更加夺人魂魄。
静默了一阵,她突然无声而嘲弄地笑了,绽放在嘴角的是那明丽得刺眼的微笑,显然她被他的话刺伤了。
“加藤细川,这就是你的逻辑——被你爱着的人,必须全心全意地爱你,像奴隶一样,像紫源初一样,跪在你的面前,乞求你的爱,是吗?”那抹微笑倏地消失了,一种绝地深潭般的冰冷笼罩上她的脸,“我不是你的奴隶,也绝不是第二个紫源初,也许曾经是你的同盟,但现在——”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其他的被加藤细川的唇堵住了,他不想听不要听,他比她还清楚那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为了阻止她,他会不惜一切——海瞳在挣扎,她不要这样的吻,这霸道的冰冷的吻——他用双手固定住她的头,用身体压住她的挣扎,他试图用舌撬开她的唇,在他将要得逞的瞬间,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他的唇。
鲜血从他唇间滴下来,落到她的唇上,他们近在咫尺地对视着,凌乱的呼吸shi热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加藤细川撑起身子,却发觉手掌间滑腻无比,那上面是深红的血。他疑惑地望着那手掌,又看了看她身体上那鲜红的部分,在他按住她的身体时触动了伤口,迸裂的伤口,渗出的血ye漫漫地流淌出来……她咬紧牙关,有些虚脱地大口喘着气。
医生们七手八脚地重新修补了伤口,并严厉地叮嘱她保护好自己的伤口,“伤口再次迸开的话,可能会引发感染。别小看这感染,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