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知道我用怎样的信念支撑着若无其事地活着吗?何尝不想时时思念你,可是……我不能……为了那些活着的人……可知道我已经力不从心了,编织怎样的谎言也欺骗不了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你还恨着我吧,我也恨自己呀,如果知道那誓言……会真的成真,我……才不会管什么孙明明、李明明,只要你想要的统统给你,决不决不让你的心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是他,是他……”她冲着眼前的人叫着,奋力挣脱他的手,转身冲向
最后那些话,能收回吧……真的后悔,最后竟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加藤细川走过去和周汶握握手,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不知为什么他在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少年脸上看到了极其熟悉的东西。他无法说清是什么,总之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微妙无比的东西。
站在门边打手机的一个人顺手给他们开了门,就愣在一边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穿过玄关走进房间。
她摇摇头,“我……回去拿包烟。”说完有些匆忙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他紧张的脸,miya突然大笑起来,她刮着自己的鼻子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他。周汶循声转过脸看了看他们,突然弯起嘴角很羞涩地笑了。
“希频……”她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从深不见底的海底深吸一口气。“不……”她晃晃悠悠地离开门口向前走去,脸色惨白得像戴着面具,接着眼睁睁地看着明亮如镜的电梯门慢慢合上,将那张用刀刻在她心底的脸紧紧关在里面——他消失了——在那层冰冷的铁板后面。
房间里很安静,从阳光上传来隔壁嗡嗡的苍蝇开会的声音,夜风带来了森林里别的气息,有些清香又有些潮湿……她俯在阳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胸口的压抑感丝毫没有减轻,她忍不住张张嘴,无声地干呕了一下。
“你现在也有对手了。”她笑眯眯地说,看到紫源初像半个主人一样把他让到沙发上泡来一杯热茶。他看起来的确不像那种喝可乐或者啤酒的人,那些东西和他在一起看起来一定很滑稽。他现在正好奇地睁着明亮的眸子打量着那些或坐或站的形状古怪的音乐人。
真的,真的很糟糕的感觉。她站起来,茫然的目光扫视了整个房间,胸口那颗心脏像被吓到了一样呯呯跳个不停,她有些痛苦地皱了皱眉。加藤细川从房间另一头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空气很糟糕是吗?到阳台透透气吧。”他表情仍是冷漠的,声音里却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那是听到霍希频出事的一刻突然涌上来的纯粹生理上的痛苦感……为什么?今天是怎么了?她默默地想着,抬头看到了密林中了望台上一点红色的微弱的灯光,像茫茫深海中一缕殷切的目光。
半个小时后,周汶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征求了紫源初的意见想早点回去。“父亲还在家里等着。今天打扰了。”他柔声对加藤细川说,嘴角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加藤细川点点头,内心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有教养的无法让人讨厌的男孩儿。
“欢迎你,我是加藤细川。”他的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既然是爷爷让他认识的,肯定是对家族利益有益的,“随便吧。喝酒冰箱里有。”他说完径直走向miya,突然冲她诡异一笑,“口水要流出来了,比那个俞菁看上去干净多了吧。”miya嗔怒地拍了他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看上去纯净得令人不忍亵渎。
他们站在加藤细川的门口,紫源初抬手敲了敲门。
就那样对着夜空,她无声地流着眼泪,只对那个男孩儿流下的绝望和伤痛的眼泪……
“海瞳呢?”miya突然发现她的主唱不见了。
“刚刚回去了。”加藤细川从沙发上直起身,他忽然觉得她现在不在这里也许是非常好的事。
“搞什么,这么难得的美人看不着。我去叫她。”她说着做势要站起来,被加藤细川一把拉回来。
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海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她打开门准备回到人群中去。
加藤细川正站在电梯前,冲电梯里的人微微点头致意,加藤公寓里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物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从没见他抬抬眼皮,今天——是谁呢?她怀着一丝好奇望过去,从加藤细川的肩膀上,尚未关闭的电梯门里,沐浴在明亮的灯光里如月雾般明净的少年在微笑,也许是冲着加藤细川,也许是冲着刚刚走出门的海瞳,总之——他的微笑是那么脆弱、明亮,嘴角如同噙着一颗钻石般闪闪发光……
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鼓着眼珠,挥舞着手臂,烟雾在他们的手指上缠来缠去,像一根被无形牵引的白绳。
“加藤君,这就是我说的周汶。他是美国索克纳投资基金会主席周治生的公子。”紫源初洋洋得意地介绍道,眼角的余光轻蔑地捕捉到了周围一片复杂的顿时安静下来的目光。
她猛地冲过去,差点把刚刚转过身的加藤细川撞到墙上。“怎么了?”他连忙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大惊失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