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阿娇自己宫里的宫人都已经不去顾阿娇是否在休息了。
好一会儿,头饰松乱、衣裳也未全穿好的楚服带着这神情上已经蔫蔫的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曹盈的眼皮跳了跳,楚服这样的打扮一眼就能看得出是才换了衣服出来的。
难不成平日里阿娇都是不避宫中下人就让楚服扮作男人的吗?
她的视线滑至追随楚服出来的宫人身上,见他对楚服的神色中带着忿忿与不屑,便猜出了端倪。
曹盈一时有些无语,她都不知道该说是阿娇的心机不够深,还是说她的胆子太大了。
阿娇自己宫中的下人对她不够衷心就罢了,她自己与侍女苟且做些会触怒刘彻的事情,竟也不多遮掩着。
告知了窦婴,还叫她自己宫中的下人全都知道。
“安和翁主从前进宫可向来不来问候我家娘娘,怎的如今竟想着来了?”
楚服到底是在阿娇身边侍候多年了,即便如今阿娇失势,她也仍维持着趾高气扬,话语中也是在刺向曹盈。
“无事的时候,我就不来让皇后娘娘心情不好了。”
曹盈微微仰起头,望着楚服匆匆扑了一层粉的脸,不算客气地道:“我来了,怕是就要惹得皇后娘娘心情不佳了。”
楚服本来考虑着曹盈自卫子夫那里来,是想要转圜着求自己这边不要再针对卫子夫了。
这才想着先给曹盈一个下马威。
哪知道曹盈完全没有摆出低姿态来哀求,淡淡的两句话反倒将她自己气得够呛。
“翁主是不是太得意了些?”楚服磨着后槽牙勉强平静地质问曹盈:“你一个小辈还敢来惹我家娘娘生气?”
已经失势了的皇后阿娇不能与曹盈正面抗衡,她便想用阿娇的辈分强压曹盈。
然而曹盈并不吃这一套。
她又不真是一个被吓一吓就会哭的小孩子,阿娇与她的血缘远,且她早与阿娇论过尊卑,哪能被楚服给唬住。
“你堵门是不想让我进去吗?”曹盈没再绕着楚服的话题来讨论,只是问楚服让不让开:“还是说皇后娘娘让你堵门不许我进去?”
“我家娘娘午休时间你也来叨扰,我便是不让你进去又如何了?”楚服仍勉强维持着硬气。
“不如何,如果不能和皇后娘娘讨论一下你们两之间的亲密关系,我就只能去向舅舅问了。”曹盈口气淡漠地说道:“我好奇。”
楚服的呼吸一窒,气势也弱了下去:“我与我家娘娘能有什么亲密关系,不过是我家娘娘与我情分深些罢了。”
她一边说一边心中带恨地思索起是宫中的谁出卖了自己与阿娇,一时想谁都觉得可疑。
“所以我是来讨论的。”
曹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来意,楚服咬着唇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让开了门:“我家娘娘已经被这不长眼的狗奴给吵醒了,翁主既然想要来说事,就进来说吧。”
楚服还是有些怕的。
自己与自家娘娘扮夫妻的事情,要是真被曹盈告到刘彻那里去,别的不说,自己肯定是要丢掉性命的。
她念起平日里自己与阿娇从不避着旁人地亲密说话,心中陡然生出了巨大的恐惧感。
自己与阿娇扮夫妻的事到底还是只有阿娇宫室里的人知道的。
这些人都是馆陶公主曾经安排下的,懒倦不做事有可能,但是未料到还会出背主向外告密的。
阿娇正面无表情地趴在床上,未换衣服起身,头发也未挽起,只手指压在一颗玉质圆珠上正把玩着。
曹盈自然地寻了张椅子坐下,并不急着向阿娇说明来意。
楚服倒是因恐惧心急急地向阿娇耳语了许多话,似是将方才曹盈恐吓她的话都添油加醋告诉了阿娇。
阿娇皱起眉,双臂撑在床上坐起身来:“你不常进宫来都知道了,是我那表舅告诉你的?”
她其实也不是个笨人,想了想曹盈可能获知信息的源头,就想到了窦婴身上去。
未等到曹盈回答,楚服就已经惊讶问道了:“连窦大人都知道了?”
阿娇嘴角下撇,不太喜欢楚服这样一惊一乍的样子。
她午睡被惊此刻头都有些昏,便以食指摁压在她自己的太阳xue上,不甚在意地道:“你穿男装的时候被表舅瞧见了。他来向我问,我就直接说了。”
“娘娘啊娘娘!”楚服一想到这件事连少府窦婴都知晓了,甚至已不能再算后宫丑事了就一阵慌乱:“你怎么就老实说了呢!”
如果没有阿娇地老实交代,楚服这边还能狡辩是自己喜欢上了男装之类的话——但阿娇自己都向窦婴承认了的话,根本就不留狡辩余地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阿娇让楚服不要大惊小怪,道:“世间哪里会有夫妻明明相距咫尺,却一年到头都不见面的?刘彻既然不愿意见我,我又出不得宫去,寻你来作我的丈夫又如何了。”
民间夫妻不和,尚且还有和离的可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