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君还站在原地,然后有人陆陆续续从其他教室出来观战,大家看看我再看看这位尴尬的植物,然后呼吸一下不新鲜的空气回到教室继续跟各类辅导书缠绵,或者干脆发短信向各类八卦同党转述其中狗血场面。
我能想象,因为我都做过。
这就叫现世报,快很准,倒退个把月遇到这样狗血的事情我也会如是围观,待到课间饭后消食散步,当做谈资。
现在轮到我了。
不行我得冷静。当时在我围观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来着,首先要做的就是远离大众,然后再解决这些内部矛盾还是外部进攻。
失恋是小,面子是大,可不能让别人个把年后想起我来,第一个反应不是我是个年轻有为活力四射的女学生会主席,而是,我被一个人飞的全校皆知。
Z君还在看着我,我以前最受不了他看着我了,每次他一看我,我就觉得自己没穿衣服或者裤子拉锁没扣严实,但这次,我觉得难过,十分难过,也不想讲理了,也不想舌战群雄了,也不觉得理越辩越明了。
只是想问他为什么?
可具体是什么为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我有一脑子的问号和一脑子的委屈。胶着在一起,把所有的话都粘住了,说不出来。
他说他爱我,他以为自己是希瑞呢,拿着根棍儿指着天说赐给我力量吧一切都没事了?
Z君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我,我看了一眼周围,行,没多少闲杂人等,于是说,你就来跟我说这个?
小子估计以为我听到这句话会撒腿奔过去拥抱他,听到我的回答,他愣了。
Z君鲜少发愣,这一愣让我觉得夺回了控制权。
我又说,就说这句话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儿?你真有意思。
Z君还没说话,大卫的眼睛倒是瞪圆了,我趁他还没开口,立刻指着他说,你给我闭嘴,没你什么事儿!
大卫很听话。
Z君终于开口道,我想跟你解释。
我说,我爱你可不是解释,我爱你也解释不了什么。美国人还爱耶稣**督圣母玛利亚呢,他们照样吸毒吵架打家劫舍。你在美国呆了这么长时间,在美国这么多非凡(这俩字重音)经历,自然知道美国什么样子,你比我更了解那里,你比我就更体会得到,我爱你,不解决问题。
Z君张了张嘴。
我不想问他,你说,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的是谁,他做了什么他自己知道,沦落到让我去挖掘,这跟捉jian有什么区别?
捉jian光荣吗?并不,强行探究别人的秘密对大家都是耻辱。
我叹口气,忽然听到教室里传来掌声,这场代会完结了,这是个好时机,我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有问题,再找时间聊。
校会老师第一个出来,看看我,又看看Z君,一脸笑容。
我也笑了,对她说,老师,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肖泽镇,这是他的朋友,顾大卫。
老师说,哦,是朋友啊。
我说嗯,是朋友。
我们老师冰雪聪明,顿了一会儿,看得出我不乐意,于是仗义地敛着八卦Jing神说,走吧,一会儿还得吃饭去呢,还有事儿说,就不请闲杂人等了。
真是解恨!我都想抱着她亲。
接着,一股人流涌出来,慢慢冲散我和Z君,他没有追上来,我也没有走过去。
很多时候,人和人就是这样,在某个时刻,停了一步,就错过了一生。
可我与Z君不错过又能如何?
当一个人心里有另一个人,你把他的心拿来,也找不到装你的位置。
这个时侯,我该佩服我的冷静,我知道我不能问他为什么。
感情哪里有为什么呢?
要是有原因,也不会让那么些人这么没有头绪。
如果他不想放弃过去,我就算撞死在他面前,也无济于事。
既然不能好好在一起,那不如就好好分开,我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我不要不干不净的爱情。
我挽着老师,一步步往外头,并不敢回头看,只好拼命念古文,老子失去了威慑力,近日来我背诵庄子。
“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以此白心。”
这段话不断重复,我觉得慢慢平静下来。庄子虽然难背,但是他很慈悲,想得太多了,所以很纠结,一纠结,就容易嘚嘚,不过他也算有福气,他嘚嘚有人听,多少人嘚嘚没人听啊。
心事太多跟内外压差不平衡一样危险痛苦。
老子是神,庄子是人,有个人说他“眼极冷,心极热”真是没错,我现在越发能体会庄子的心情。
师傅很开心,他说我对老子思想领悟得很好,要我去见掌门。要是他知道我用古文来克制对Z君的思念,估计要让我倒立。
我见过大师哥罚倒立,一边倒立,一边背书。夏天太阳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