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恼羞成怒地低声呵斥——比邪恶,我们不相上下;比行动力,她比较厉害;比嘴上功夫,月碧儿永远不是对手。
“碧儿。”我懒洋洋地倚着床栏,顺手把那张斑斑点点的床单给扯下来,“麻烦把这个处理了,还有给我换张新的来。”
碧儿额上爆起青筋:“……你把我丫鬟使么?送饭就算了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别说那么难听。”我用最甜的声音说,语气里却包含着不满:“我这不帮你想着怎么处理你那肚子么。”
“哼,那个我早就想好了,不然我不会留到现在。”碧儿噘了噘嘴,不屑的表情里也流露出一两丝沉着。
“既然你有打算就好,我就……呃……”
想站起身去桌边吃点东西,却发现下半身根本不停使唤。碧儿看我那变形的脸和站不稳的身形,憋笑憋到脸发紫。
——笑什么笑!不知道谁那天不是第一次了还疼成那样!我恶狠狠地瞪过去,被我怨毒的眼神吓到的碧儿收敛了表面上的笑容,却还是捂着嘴偷偷笑个没完。
我心里有气,对月碧儿那死女人发又没效果,于是转移对象——
“罪魁祸首,还不来扶我一下!”
罪魁祸首忍着笑揽住我的腰把我撑起来,扶到桌边,然后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减少疼痛。一小勺燕窝粥递到嘴边,我正准备包下去,突然发现月碧儿贼溜溜地在旁边看得两眼发亮。
“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换被单去,换完了滚回你的安皓阳那里!”
“……真是最毒妇人心,眼里只有情人的女人更可怕。”
碧儿嘀咕了两句,终究趁着我没发作之前把床单揉成一团,无声无息地带了出去。
第35章 挽回不了的代价(上)
接下来的日子就相对平淡了许多,我几乎就整天呆在房里装失魂落魄,而其他人么,自然是救云滟去了。
救云滟和救我不同,不仅是要救人,还要讨回那笔赎金,以及把“绑匪”绳之以法。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安皓宁不敢惊动对方,所以他做出的计划是,在绑匪取赎金的同时派高手进行跟踪,成功救回人质以后再进行抓捕。因而,这次的赎金,十足十的都是真金。
本来是非常周密的部署,皓阳甚至秘密调来了大批御侍高手,还在上次交换赎金的地点设下层层埋伏,誓要一雪前耻。
不过可惜,那笔赎金就在跟他一起抓绑匪的蘅川帮帮主程婉扬的手里,那些实质的绑匪成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什么计划我全部知道——
然后,婉扬就想出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好办法。
“五十两一锭的元宝,十个一组,用包袱包好,分散开来扔到城外蘅湖边的芦苇滩中。夜里我们自会去取。”
碧儿捻着张字条一边念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你没看到安皓宁听说这个要求时的脸,扭曲得不行啊!”
我悠悠地牵起一抹笑意。
蘅湖是蘅州城外一处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的湖泊,本来也能算是蘅州的水源之一。由于干旱,湖里水位迅速下降,而湖边的芦苇滩却是一片繁荣昌盛,半人高的芦苇密密麻麻长满了整个蘅湖的外围,这钱要是分散了扔下去,别说绑匪找不到,恐怕连扔的人自己也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也无怪安皓宁会纳闷,他原本以为绑匪还会找间小屋子收钱,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对我们这边来说,深更半夜的有人混迹芦苇滩,的确是无从抓起;但从对方的角度,要怎么在深深黑夜茫茫芦苇中寻找那一百个包袱?这恐怕,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吧?
这就是婉扬那收钱办法的空前绝后之处——寻常的人自然办不到,不过婉扬不是有“Jing锐部队”么?人的感官,再怎么样也比不过狗的嗅觉吧?而且,按照正常的思维,谁会想到绑匪会派“宠物”来取钱呢?
于是有着正常思维的安皓宁本着“就算抓不到也不能让他们拿到全部赎金”的思想,带着怎么猜也猜不透的疑惑,把一百只包袱完全分散开来地扔入了芦苇中,又派了二十名御侍高手在滩周围秘密埋伏。
可那天晚上正好是初三,月牙细得仿佛云一冲就会断掉,再加上星光暗淡,谁又能察觉那二十来条训练有素的狗,在夜色和深色毛皮的掩护下,将那些包袱刁走?那二十名御侍蹲点蹲了一夜也没发现什么端倪,直等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才意识到情况有变,对整个芦苇滩进行了地毯式搜寻,却发现——一只包袱都没有剩下。
赔了金子跑了绑匪,唯一值得安皓宁欣慰一下的,恐怕只有云滟毫发无伤地救回来了。
绑架事件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虽然名义上对绑匪的追击会一直持续到把人抓捕归案的那一天,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钱这人都是追不回来了。
前阵子的风声也渐渐平息,似乎是安谨有意将这件事压了下去。我在庆幸计划成功的同时,疑虑也越来越深,怎么安谨就宁可损失五万四千两金子,也不愿把事情闹大?这里面的文章,似乎又更复杂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