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点的地铁早就过了高峰期,除了花费时间长一点还真没什么太大缺点。
买好早餐到医院,正好看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医院出来。大致分成两拨,穿白大褂的那一波自然是他们医院各科室德高望重的主任,走在最前面的是她的父亲,而另一波是西装革履相貌各异的外国人士,手中提着公文包,男女皆有。带头的是一位较为年轻的白人男士,梳着Jing神饱满的大背头,笔挺的西装面料看起来价值不菲,正态度礼貌地同她父亲握手交谈着些什么。
是个生面孔。
白蓁蓁一边往阶梯上走,一边将目光瞥向那边,心不在焉地回想自家医院什么时候有外籍病人了。
她没注意到身边有人匆匆跑过,来势汹汹,像一阵疾风似的狠狠撞上她的肩。她护着手里的豆浆,没顾得上稳住重心,条件反射地闭上眼朝前扑去了,耳边响起好一顿惊叫。
脸没着地,半空中被人扶住了。再睁开眼,白蓁蓁发现是那个年轻的白人男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没什么损失,倒是对方脸上的表情惊魂未定。她感觉到自己端豆浆的那只手有点轻,低头一看,盖子不翼而飞,杯中空空如也,白人男子那一身价格昂贵的深蓝色定制西服已经被泼上了一幅极具艺术喜感的深色山水画,片片雪白的燕麦就是山峰里嶙峋的怪石。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上面还散发着一丝隐隐约约的热气——这叫什么?这就叫东方欲晓云蒸霞蔚,疑似银河落九天。
白人的助理发出尖叫,西装五万八一件,欧元单位的!
白蓁蓁的父亲脸色一变,迅速上前致歉,这可是医院的投资爸爸。
可投资爸爸却轻手轻脚地放开了他的闺女,换上一副十分诡异的尊敬表情,Cao着一口异常优美的lun敦腔询问她,“小姐,是否需要为您新买一杯……”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西服,好像还悄悄嗅了一下,不确定地发问,“这是牛nai吗?”
“不,它是豆浆。”白蓁蓁眨巴着眼纠正,双手比出一个五和一个八,“加过燕麦的,要卖五块八一杯,人民币单位的。你若真的有空,就替我去门口再买一杯吧。”
第42章 投资商
lun敦腔真的赔了她一杯豆浆。
卖豆浆的阿姨见他模样长的俊,还多放了几颗红枣。区区五块八的燕麦豆浆摇身一变,逆袭成了六块钱的红枣燕麦豆浆。
事后白蓁蓁从爸爸的口中得知,那群外国人是来医院洽谈合作的投资团队,那个倒霉到被泼了一身豆浆的哥们,是投资方代表。
代表先生嘴上说着不介意,不代表心里真的不介意,成年人的交往永远是口是心非的。豆浆是白蓁蓁泼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亲自过去道歉。
——不道歉甲方爸爸心里不爽投资打水漂可咋整。
甲方爸爸住在郊外的养云安缦。
就是那栋整个酒店就二十多个标准套间,其余十几个全是独栋古宅的超奢华酒店。住标准套间一晚得六七千,住古宅一晚就得七八万,甲方爸爸就住在独栋古宅里。
养云安缦是一座将中式古典风格和现代化风格相互融合为一体的酒店,外面有一大片古色古香的香樟树林。
每当风从这里经过,人们就会听见香樟树叶来自千年以前的沙哑低语,就会听见飞檐楼阁上悬挂的风铃摇摇晃晃。
它在岁月尽头日复一日地重复响彻,叮叮作响的清脆铃响那不是铃铛,是哗啦啦的金币在你耳边像瀑布一样布灵布灵洒下。
试着想象那样的一个人,历尽风霜千里迢迢出差到S市,坐了二十个小时的航班颠簸一整天,下了飞机打个车到酒店。结果下车后猛然发现自己还要提着行李走上二十分钟的路才能躺到酒店舒服松软的床——这个人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呢?
他估摸着就想着原地躺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双手交叠彻底安息了。
有辣么多钱干点啥不好非得住在这种滴滴出租都到不了门口,下车后必须亲自走上一千多米才能够着门的酒店?住在这里的人都不觉得这路走起来特别费劲吗?
白蓁蓁对着地图导航,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目睹无数辆看得懂牌子的、看不懂牌子的私家车从她身边呼啸着经过。她走着走着,逐渐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方圆百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傻乎乎地靠着两条腿走向酒店。
……?
……?
……?
为什么?
随风飘落的香樟树叶在她面前舞了一场空前绝美的芬芳雨落。叶落的那一刹那,万籁俱寂,她看见了佛——当场就悟了。
能住这儿的大佬,哪个不是出了私家飞机就有私家豪车一路护送的?谁像她一样幸幸苦苦刷微信步数占据今天朋友圈封面啊?
酒店前台贼漂亮的美女姐姐在白蓁蓁报出名字问起白人在不在的时候就抱歉地对她假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酒店不能透露顾客的隐私。”
白蓁蓁也冲她回了一个龇牙的假笑,“打扰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