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义务教育的课本居然骗人?一骗就是十多年?白蓁蓁有一瞬间的讶异。讶异过后她换上了一副幽怨的表情,盯着那张破损的琴谱说,“我当初为了记下那篇课文,边背边哭一晚上没睡觉,就为了保证在第二天早上的抽查里完美过关不被罚抄。结果第二天我们的语文老师忘记了这件事,隔了一星期重新想起来,第一个抽到的就是我,然后我全忘光了,又被罚抄了五遍。”
沃尔纳抽了下嘴角,“——又”
白蓁蓁忿忿不平地说,“在那之前我本来就被罚抄过!”并伸出三个手指头,“三遍!”
沃尔纳伸出修长的手指轻弹一下她的额头。
心头仿佛多了一只乱撞的懵懂小鹿,额头那块他碰过的肌肤温度有些滚烫,然后她听见他的声音,沉稳的,磁性的,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脑子这么不好使的人。”
啪叽一声。
啊——小鹿撞死了。
她跟弗朗茨都没发现,玻璃展柜下压着的乐谱并不完整。不属于第一乐章也不属于第三乐章,只属于第二乐章,是整首奏鸣曲里最明朗轻盈的部分。让人想到明媚的太阳,舒畅的轻风,盎然的初春和簇拥着世间所有美好的人——它是沃尔纳最讨厌的部分。
不同于第一乐章的致郁抒情和第三乐章的狂躁不屈,升c小调奏鸣曲的第二乐章总是给人一种不被期待的期待。结合起贝多芬那场以悲剧收尾的恋情,就会发现,它是极度虚幻的,到最后也无法实现的假象。
不真实的期待就算穿上了华美的糖果色外衣,本质上依旧是一场停留于荒诞的美梦。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稍纵即逝。玻璃柜下的琴谱属于一个死人,一个不知姓名,不知生卒的死人,他的花就陪他凋谢在黎明降临之前。
因此在看见它的时候,沃尔纳最早记起的,是心底潜藏的恐惧。他无时无刻都在恐惧着,在某段他无法想起的遥远过去,也存在着这样一朵,凋零在黎明之前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确认存活。
(1)月光曲出自小学课文,虽然读过小学的大家都应该知道,不过还是注明下
第14章 小福和娜娜
柏林没等到的下雨天在德累斯顿等到了。那是一场不算唯美的倾盆暴雨,从乌云堆里噼里啪啦砸下来,砸的路上行人身影模模糊糊。
雨是从他们离开博物馆的时候开始下的,车连高速都来不及上——冒着大雨开车回柏林不是一个太聪明的决定,所以他们回到了市中心。
弗朗茨在德累斯顿买过房子,据他所言,他在德国的每一座城市都买了房子,方便他开着飞机一落地就能找到地方住。但是现在雨太大了,阻碍了视线,本来想顺路开回家的他放弃了,车子就停在一处角落里等雨停。
全世界最爱买房的人是中国人,在德国大部分人都靠租房度过一生。他们中有的可能是买不起,有的可能只是单纯喜欢租赁这种方式。
弗朗茨这种四处买房的行为很像自然界的一些哺ru动物。
“你让我想到了爱打洞的兔子和爱藏坚果的松鼠。”
在一个城市被前女友追杀了就可以跑到另一座城市躲起来;或者在一座城市里养着一个性感妖娆的小野猫,在另一座城市里养着另一个清纯美丽的小仙女。弗朗茨是个非常有钱的富x代,情商也不至于太低,当然能把独一无二的自己变成一个活跃在全国各地的时间管理大师。
“听说松鼠一年能藏一万颗坚果,狡猾的兔子一辈子最少都有三个窝。所以你究竟是兔子还是松鼠?”
“我就不能好好当个人吗?”
弗朗茨搅着一盒刚从小冰箱里拿出来的雪糕,嘴角不开心地往下撇了撇,“你对我抱有天大的误会,就像我刚才误会过这盒印着草莓图案的雪糕里存在着几颗真正的草莓。”
“我给女孩子们送花,送宝石,却独独不给女孩子们送钻戒。”
白蓁蓁划屏幕的手一顿,她刚好在看钻戒,于是抬头问,“为什么?女孩子们都喜欢钻戒!”
越闪的,越大的,越喜欢。
“成年男子的一生只能拥有一枚钻戒,随随便便送出去,太容易给人造成错觉了。女孩子们都聪明,分得清什么是萍水相逢,也看得懂什么叫地久天长。我和我的前女友交往向来不超过三个月而且每一个都好聚好散。这世上不会有人特意花费心思翻过一座又一座城市去追杀一段三个月的虚假爱情。”
有人吹捧你Jing致无双的容貌,迷恋你温暖宁静的怀抱,却沉默地忽略你迷雾笼罩的双眸。他为你献上华美的锦缎,为你拍下价值千万的宝石,却忘了替你在春天种下一束会开花的藤蔓。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喜欢是把石头垒成一座高山,以汹涌冰凉的海水圈养一座孤岛;而爱是越过重重高山,跋涉无数海洋,满身苍老步履蹒跚也牢记着接你回家。
弗朗茨意味深长地说,“我的前任不少,但是几张黑卡就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