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悠悠娘的娘家人已经提起了上诉,但是,哎,一言难尽啊,其实不管再怎么上诉,罪犯一家也不可能被执行死刑。”
挂上电话,我连接打给了几个认识的记者熟人,结果听了事情的经过后,没有一人愿意跋山涉水的去报道这么一个没有价值的新闻。
最后,我气愤的一拍桌子,决定自己去报道这个新闻,说干就干,我开始上网查询有关记者证考核需要准备的资料和考试时间,决定自己考取记者证书。
很快,我就通过了记者考试并最终顺利的拿到了记者证,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新闻记者。
而我的第一站采访地便是何为的家乡,将当年侵犯何爱妮的罪犯,也正是如今的再犯,三次实施犯罪的经过全部写成了新闻,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是,这篇采访稿得到了社会普遍的关注,“沉默的羔羊们”,“寻找何爱妮”的两则新闻,更是双双登上微博热搜。
在媒体的力量下,看到新闻的何爱妮终于现身警局,只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当初花季一样的少女,如今二十年过去,俨然一副饱受岁月摧残的老妇形象,令人唏嘘又心疼,简单的做完笔录后,我便将何爱妮带回了自己家。
“妮妮,爸爸错了,原谅爸爸好不好?”何为此时因为看到女儿,神智似乎得到了短暂的恢复。
第三十九章,沉默的羔羊们(二)
在父女声泪俱下,断断续续的世纪大和解中,我也逐渐知道,这些年何爱妮过的很不好,因为没有拿到初中毕业证,并且未成年,最开始时,她只能靠捡废品生活,晚上困了就睡天桥,睡大街,四处为家。
后来刚年满十八岁的何爱妮,嫁给了一个同样在外漂泊的打工仔,结婚时何爱妮曾写信回家,邀请父亲来参加喜宴,并把户口本带来,以便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后可以去补领结婚证,这其实也是何爱妮的一种变相的服软示好。
因为何爱妮慢慢也想清楚了父亲当时的良苦用心,父亲的做法只是为了保护她,保护她日后的生活不受人非议,而且父亲说的也没错,且不说那个光棍男家里蛮有钱,兄弟众多不好惹,就算那个罪犯被抓进去了,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判个几年,于事无补,还不如拿着这笔钱留着上大学。
可是,父亲为什么就是不愿试着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呢?当时她的决定,并非是年轻气盛,逞一时之气,她只是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她也不怕被人非议,哪怕坏人最后只坐了一年牢,她也一心只想求个公道,她只是不愿意让坏人逍遥法外而已,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吗?
给父亲的信一直没有回音,何爱妮也误以为父亲始终不肯原谅自己当年的任性出走,加上自己因为没有户口一直无法和丈夫登记结婚,婚后几年又连生两个女儿,最后竟因为无子而惨遭夫家的无情抛弃……
这一系列的变故和不幸,都让何爱妮彻底的恨上了父亲,决定不再写信回去,并狠下心暗暗在心里发誓——此生和父亲不复相见。
直到前段时间看到新闻,知道当年侵犯自己的罪犯终于落网,并且父亲因为见义勇为而去世之后,何爱妮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是她错怪了父亲,甚至可以说,父亲的死,她也难辞其咎。
“对不起,如果妮妮当初没有负气出走,一直陪在您的身边,或许爸爸你就不会死……”何爱妮捂着脑袋痛哭流涕。
“不不,是爸爸没用,是爸爸当年没能好好保护你,才让你受到那个畜生的伤害,也是因为爸爸没能支持你的做法,才导致咱们父女二人分散多年,如今再见竟已是天人永隔。”
“快了,快见面了。”
当时我还不解其意,却见何爱妮这边话音刚落,就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白色的口罩瞬间染上了鲜血,将昏迷过去的何爱妮送到医院后,我这才明白,为何何爱妮看上去会骨瘦如柴,并且始终带着口罩不愿摘下的原因。
原来离婚后的何爱妮,为了生存不得不在工地干活,工作环境使得她慢慢的染上了肺结核,而她本人大概也觉得活够了,否则也不会在早就得知病情的情况下,还每日酗酒,抽烟,熬夜,不好好吃饭,硬生生将病情拖到了晚期,无法治疗的地步。
何爱妮醒来的时候,让我转告她的父亲,不要伤心,因为他们很快就能相见,可惜他的父亲此时再次回到神志不清的状态,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问我,妮妮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我只好对着老人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老人便自言自语的从口袋掏出糖果,说是妮妮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糖果,尤其是生病吃药的时候,一定要吃这个糖果才不会闹脾气。
这期间,我每天都去医院看望何爱妮,直到有天,我告诉何爱妮那个当年伤害她的人渣终于被绳之以法的好消息。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件事也多亏了新上任的法官判定其行为是恶意杀人非过失杀人,又因为罪犯是累犯,且最后一次施暴时,给幼童生理上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情节恶劣,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