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傲雪,我很好奇,你怎么还有脸提起莺子?”我问道。我当然没有忘记莺子死前说的话,莺子说,她希望她死后,我和傲雪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比现在还要好。我知道,莺子是担心我会因为她的死迁怒傲雪。
“果然,你是因为莺子的死,这三年来,才一直刻意疏远我。也对,你和她的关系,从来都比和我好。”这最后一句话,语气竟然有些委屈。
“你错了,江傲雪,我疏远你从来和莺子的死无关,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莺子死前说了那样的话,我对你,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的确,莺子是因为傲雪才死的,如果那个下雨天,傲雪没有给那个男孩买生日蛋糕、如果莺子没有主动提出自己骑车去帮傲雪到店里取蛋糕,那么她就不会在回来的路上被大卡车撞到,也就不会死,可以说,傲雪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那到底因为什么?”
“还记得在莺子灵堂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当时我问她,和那个男生交往前,知不知道莺子也喜欢那个男生,她给出的是肯定的答案。随后我拒绝了听她解释,还扬言,如果她再不走,我会将真相亲口告诉莺子,她知道我不是开玩笑,最终狼狈离去。
其实我是骗傲雪的,莺子或许已经投胎转世去了,但是,即使那晚,我真的看到了莺子,我不但不会说出真相,还会让傲雪帮我一起隐瞒,我可不想,让莺子连死了都不安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
“傲雪,你知道那晚我为什么不愿意听你解释吗?因为我已经猜出了你会那么做的原因,只是我没想到,你的心胸会那么狭隘,并且会做出那么幼稚的报复行为,也正是看清了你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个性,才让我决定疏远你。”
“够了,谭笑生,我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而且,在莺子死后,我已经对那个男孩坦白了一切,并和他分了手,这几年,我一直都活在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中,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是不是非要我一命偿一命你才能满意?”
“不够,当然不够,因为无论你再怎么自责、内疚,也抹杀不了你做过的事,莺子也不可能再活过来,还有,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看了恶心。”和傲雪此刻激动的情绪相反,我表现的一直很平静。
“谭笑生,我没想到你这么恨我,但我最后还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希望能和你和好,并对那晚喝醉的事,感到非常抱歉。”
“只是感到非常抱歉,却并不后悔,对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语气多了些明显的底气不足。
“江傲雪,清华的保送名额,你已经得到了,还是敢做不敢当吗?”
“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聋了吗?”语气已经些许气急败坏。
“江傲雪,那晚我的车胎是你故意扎破的吧?”
“你……真的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很简单,因为那晚你看到我的眼睛后,有一瞬间你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那个表情虽然快的转瞬即逝,但很抱歉,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其次,一个人即使喝醉了,在看到令他害怕的一幕时,也会露出惊恐的表情,这一点,我并不觉得奇怪。”
“是不奇怪,但若是那个人醉的很厉害,看到恐怖的一幕时,没有视如无睹、没有昏过去、也没有立刻清醒,而是刻意隐瞒自己的恐惧,然后继续撒酒疯,你也觉得不奇怪吗?”我知道她一定事先演练过无数次,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的本能反应。
“单靠这点,你就定了我的罪?”
第十九章、恨你,——你不配(二)
“不,单靠这点,我还是无法肯定,但是你不觉得,一切似乎太巧合了吗?后来,我又联想到,你以前对莺子做的事,以及那个保送名额……”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也知道已不必再说。
“没错,那件事是我策划的,谣言也是我暗中散播的,而且,我的确不后悔。”
“承认就好,那么,如果你的废话说完了,请你立刻——滚开。”
“谭笑生,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那么做的原因吗?”
“难道不是为了那个唯一的名额吗?”
“不全是,如果拿到那个保送名额的是其他人,而我知道了他同样的秘密,我想,我会保持沉默。”
“哦,这么说,我倒真有些好奇了,如果你打算告诉的话,那么我愿意——洗耳恭听。”我自认为和她并无过节,以前和她的关系,除了莺子外,她算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甚至几乎没吵过架,那她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甚至不惜毁了我呢?
其实,当时如果仅仅我的眼睛会变色的谣言,并不足以使我在学校里受到那样的待遇,更不会吸引县里电视台的记者来学校采访,只是变色后的眼睛,不但能看到鬼魂、还能和鬼魂进行交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