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子再在我家留宿的时候,我让外公专门准备了一个夜壶,以备她的不时之需。莺子看到后很感动,但却说其实大可不必,因为那晚只是个意外。
我说,万一又有意外呢?我可不想大半夜的被你吵醒睡不好觉。
莺子撇撇嘴说,那也不能怪她,都怪那晚外公做的排骨汤太好喝了,害的她喝了两大碗,能不起夜吗?
莺子的话,惹的我和外公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外公对莺子说,没关系,以后想喝了尽管来,来了尽管敞开肚子喝,以后晚上夜壶就放在门口,所以,不用担心起夜的问题。
后来果然莺子又起夜了,还不止一次,因为莺子喝了生水——拉肚子了。
外公连忙起来给她找药吃,而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取笑她的机会,在她吃了药后问她,以后还偷不偷喝生水了?
她红着脸摇着头,一连说了好多个“不喝了”随后又说我和外公备了夜壶,确有先见之明,对她一直以来的关怀备至,令她内心的感动,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话惹得我和外公再次大笑起来。
回到房间后,莺子问我外公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已经知道我眼睛的事了。
我说当然,外公说,大冬天的哪来的蟑螂?所以,出卖你的不是我,是你的生活常识。
我没有告诉莺子,外公说要我好好珍惜她这样的朋友,还说交友就要交她这样的真朋友。老实说,我不打算用嘴巴告诉她这些,因为我打算用行动去说话。
莺子嘿嘿笑了两声,问我以前她过生日时,我从不肯和她一起熬夜,是不是怕别人发现这个秘密。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告诉她全部的真相,并且打算,如果可以的话,我要隐瞒她一辈子,因为我实在担心会吓到她、然后失去她。
再后来,到了我的生日,莺子竟然送了我一副墨镜,还说墨镜是她托哥哥买的,她也有一副,这样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放开了玩了。
但莺子说完话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些犹豫了,犹豫着究竟该不该继续隐瞒莺子,好朋友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见吗?
接近年关的时候,莺子告诉了我一件事,作为交换,我决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她。
事情是这样的,村里有一个妇女因为前几年丧子,而得了失心疯,更可怕的是她竟然自己在孩子的房间里埋了个土堆,并且每天都会到土堆前或自言自语、或失声痛哭。
第八章、嘘,别说话(二)
每次经过那条小路时,我都尽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坟墓,而是努力的和莺子、傲雪聊天,如果实在无话可说,我就逼迫自己在心里背书或者唱歌,用各种方法减轻内心的恐惧。
补充一下,江傲雪是除了赵莺之外,我第二个最好的朋友。
孩子们之所以宁愿绕一条那样的路,当然是有原因的。而老人之所以那么说,其实也是有依据的。
据老人们说,几年前,疯女人邻居家的孩子,在某天晚上突然高烧不止,去了好多大医院也医药不灵,眼看着必死无疑了,但后来因为听了隔壁村一个算命瞎子的话,说是孩子的病是被鬼魂缠着了,要到死者坟前诚心的烧些纸钱才能躲过一劫。
但因为疯女人的孩子死时尚小,所以并没有坟墓,不过架不住那家邻居的苦苦恳求,疯女人的丈夫终于答应、并带着他们全家去了当年埋葬孩子的地方,他们在那里磕了头,烧了纸,没想到,第二天,那个生病的孩子竟然退烧了,病也好了。
这件事甚至都传到了隔壁几个村,而本村的许多家长,便开始让自己的孩子躲着他们家走,生怕也招来什么不好的东西,而原来的那家邻居,在孩子康复后,也立刻搬了家。
我想,我之所以也“舍近求远”,大概和那些家长们一样,在潜意识里觉得,比起疯女人家里的假土堆,那些田地里的坟墓,显然更安全无害些。
以上这些并不是莺子告诉我的,而是几乎每个年龄大一些的孩子都知道的事实。
莺子告诉我的是,疯女人的丈夫刘老师是他们家亲戚,虽然并不是很亲、很亲的那种,但莺子和他们的关系却很好、很好。而他们一家,人也都很好、很老实。
疯女人和刘老师,以前就是初中同学,后来疯女人的爸爸因为生意做大了,搬到了外省,于是疯女人也跟着转学了,那时两人尚小,也没有产生什么情愫,没想到,多年后两人在一场同学聚会上再见,并且慢慢好上了,因为家里反对他们的恋爱,两人还偷偷的瞒着家里领了证,这才成功走到一起。
因为疯女人是城里来的姑娘,年轻时长的很漂亮,去她家求亲的人说是踏破门槛也不夸张,她却一直没遇到自己钟意的,并执意非自己喜欢的男人不嫁。
当然刘老师的条件在农村也不差,人长的也是出名的帅,他妈在村口也有自己的小店。
因此,来家里说亲的人同样也不少,但他也同样没相到钟意的,也不肯随便将就,说什么哪怕对方长的很丑、家里再穷。只要他喜欢,他也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