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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的是程延家,他在静安区有一套平层,因为四月前几个月还不太能走路,坐轮椅住在这里会方便一点。
打开灯,将已经睡着的小程欢放在床上,程延抱四月去洗漱。
好像就算最情意绵绵的年少,他们也不曾有过这般连刷牙洗脸都要粘在一起的时刻。
他将四月放在马桶盖上,四月光洁纤细的小腿落在空气中晃荡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明明女儿都有了,还是娇里娇气的。
每天吃药都要哄,苦一点就要骗糖吃。
程延将牙膏挤上,然后把那只粉色的牙刷递给她,看她乖乖刷牙,转身拧了热毛巾要来给她擦脸。
四月嘴里含着泡沫,一只手拿着牙刷,仰着脸示意他自己要先吐掉泡沫。
可是小女人露着两只眼睛看他,在灯光下眼珠明亮得像星星,难得地娇俏可爱。
程延没有拿毛巾给她擦脸,也没有拿杯子来给她漱口,而是俯下身——
在她沾着泡沫渍的唇角落下一吻。
蹭了一嘴的薄荷味,他才转身给她找杯子。
四月被这一下亲得有些懵了,倒不是没想过会被他亲,只是……
这样情难自已的动作,确定是程延本人吗?
明明以前让他主动亲一下都要四月哼唧好久的。
四月静静地看着他,带着怀疑,眼睛里写满了“你是谁你身体里是谁你是不是被调包了”这样的字眼。
程延被她直直的打量看地红了脸,侧脸上带了几分羞赧,他顿了一下,问她:“…你不喜欢?”
四月吐掉嘴里的泡沫,抬起眼睛,鼓鼓清凉的嘴巴:“也不是…就是你好像变了,我有点不习惯。”
程延没说话,他握着温热的毛巾,覆盖在四月的眼脸上,手上的动作轻柔,一点一点地擦干净四月的脸。
然后才垂下眼睛,回答四月的话。
他的手带着几分缱绻,划过四月光滑的侧脸,甚至笑了笑:“我总要变的,四月,我知道我以前不够好,我总要学着、像别人的男友、丈夫、父亲一样变得更好,才能不辜负老天把你留在我身边。”
四月被他的话说得怔了怔,她不知道程延竟然会这样想。
等晚上收拾完一切,一对新手爸妈手忙脚乱地给小程欢洗完澡、将她放在床边的宝宝床里、Jing疲力竭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四月往程延的怀里钻了钻。
程延的身子在她清冽甘甜的气息靠过来的一瞬间变得僵硬,太久没有她这般主动的入怀,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四月蹭了蹭他的脖颈,在他的怀中找到一个合适舒服的位置,一动不动地靠着他,只是香甜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洒在程延的心口。
很痒。
黑暗中,四月找到了程延的手,没有与他十指相扣,而是凭借着记忆,找到了他手腕上的那堆疤痕。
即使后来他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展露过,四月还是记忆犹新。
那些丑陋的、血腥的、腐烂的疤痕,盘踞在他的皮肤上,是她为他烙上的枷锁。
她的声音闷闷地:“疼吗?”
程延回握住她的手,然后轻轻地将她拥得更紧:“没有你疼。”
四月的眼泪就那样掉下来,一簇簇地,落在程延的怀中,shi漉漉的一片。
程延将她整个人收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叹道:“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哭。”
四月靠在他的胸膛,被他逐渐升高的体温烫得厉害,她努力地钻出脸,十分认真地对程延说道。
“程延,没有下次了,如果你再敢不要我,我就……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以及被滚烫的唇舌包围,男人将她剩下的话尽数堵了回去,吞咽在喉中。
他细细地吻着四月的眼睛、四月的鼻尖、四月的耳根、四月柔软的唇。
他的四月。
是他的。
他吻过她,抬起眼睛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没有下次了,我发誓。”
他将唇印在四月的耳后,灼热一片,像是刻上印迹,署上他的名字。
然后补充道:“我拿命发誓。”
……
第二天一早,醒得最早的是小程欢,已经会爬会走会跑的小姑娘睁开圆溜溜的眼睛,先打量了一下陌生的环境,然后手脚并用地越过程延、爬到了妈妈的身边。
她钻到妈妈的怀里,舒舒服服地靠着,然后看了看刚刚横亘在妈妈和她中间的某个男人,伸出小短腿,踹了他一脚。
程延没被她踢醒,四月倒是被她踢完之后发出的“咯咯”的笑声吵醒了。
她揉揉眼睛,对上女儿期待的小眼神,在她的脸蛋上落下了一个吻。
四月看着程延眼下的那块乌青,想到他奔波数日忙碌收拾房子安排出院,对女儿“嘘”了一声,然后拍着她的后背,慢悠悠的,母女两个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