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眸看来,眼底的温柔还来不及收起,道:“来了?”
好难听的声音。
可就是让曲妗听出来了温柔....
她也忘记了傍晚发了誓,再也不见沈慕,决定永远讨厌沈慕,她讨厌冰冷冷的面具,但此刻却意外的不讨厌沈慕脸上的面具。
她喜欢温柔。
曲妗最喜欢的,就是温柔。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无意识说了句:“嗯,来了。”
*
曲妗坐在石头上。
手肘抵着膝盖,双手捧着脸,状若无意地看了下旁边的沈慕。
有些别扭,道:“你也坐。”
他像一个表面冷酷的乖顺大狗狗,很听话的就坐了下来,却离曲妗间隔半米。
那边没有石头。
他就盘腿抱着剑坐在地上。
星空如隧、明月流光之下。
风拂起他鬓边的碎发,衣袂飘扬,发如墨绸轻舞,即使他手中的剑很锋利,他的面具很冰冷,但他无意间微微向上弯起的嘴角,还是让他从骨子里透露着温柔。
温柔。
温柔。
温柔极了。
曲妗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丁玉成。”
他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半响才回答:“末将武功并不好。”
“那你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将军一般不都是武功特别好的吗?
沈慕道:“花银子买来的。”
曲妗:“...好吧。”
过了一会,曲妗又问:“既然你武功不好,为什么非要当将军?你是文也不成吗?”
沈慕指腹摩挲了下剑柄,垂眸:“嗯,文不成武不就,所以只能花些银子买官职,这个官职是最便宜的,所以就买了这个。”
曲妗不信他的话。
如果真的文不成,丁玉成又怎会死。
但他的武,说不定是真的不行。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好像也没吃东西,开口:“我饿了。”
几乎在她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一只捧着桂花糕的手就递到了她跟前。
曲妗有些小傲娇地挑了下眉,嘴角控制不住上扬些,她将桂花糕接过,便小口小口吃起来,“你怎总带着桂花糕,你很喜欢吃?”
沈慕偏过头,“嗯。”
曲妗追问:“那我怎不见你吃?”
沈慕:“末将饮食规律,现下已至戌时,早已用过。”
这是在变相说她饮食不规律呢。
切。
曲妗安安静静地将桂花糕吃完,沈慕就要走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出声:“等下。”
沈慕步伐顿住,转头看来:“太子妃还有何事吩咐吗。”
曲妗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便一时情急胡乱说了句:“我...我这次也遵守约定了,谁都没碰我,十天。”
他嘴角隐隐含笑:“嗯,末将知道。”
曲妗第一次觉得自己跟一个人相处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她不明白,但这个人好温暖,比火还要温暖,她想靠近:“我还想杀人。”
“杀谁。”他从不多问。
“习飞白,我不喜欢他,他骂我。”曲妗此刻已然忘记自称‘本宫’,她只是她,说这句话时,居然意外的带上些委屈的意思。
沈慕道:“好。”
“条件呢?”曲妗很惊讶,自己居然特别期待他说出条件。
沈慕声音很宠溺:“这次任务,难度略高,末将希望太子妃能够爱自己一个月,保护好自己。”
曲妗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攥紧衣袖,“我会做到的。”
第190章 九公主与状元郎(41)
曲妗回到浮华宫。
依旧心跳脸热,她慌得不行,不顾形象地跑进殿中关上门,还觉不够,又钻进被子里,整个身体都藏在里面。
黑暗中,只能瞧见她慢慢灵动起来的眼睛。
她摸了下自己的脸。
好烫。
可恶。
怎么回事?
该死。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烫。
要降温,对,就是降温,秋天这么热,必须降温。
她大喊了声:“绿衣,打盆水来。”
绿衣不敢耽搁,没多久,就打了盆水进来,却发现内殿一盏灯都没开,也没瞧见公主在哪,她试探性喊了声‘公主’,就瞧见被子动了一下。
公主语气慌乱:“放那儿就行了,你出去。”
自从来到季国,得知小温大人死后,公主的性情总不稳定。绿衣心疼得叹了口气,悄悄退出去。
等听见关门声后。
曲妗才小心扒开一点被子,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往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