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又琪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轻笑,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话:“严炔可不在我的邀请之内。”
南兮一怔,转身望向身后的严又琪,半晌问:“这不是严氏的聚会吗?”
“没错,这是严氏的聚会,可我什么时候承认那个孩子属于严氏?”
南兮抬眼望着严又琪,这个女人始终带着微笑的面孔却吐露着这世间最残忍的话语。她把刀锋对准了严炔,却从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帮凶。
南兮有一瞬间暗自庆幸,严炔并未在场,也无需承担这份冷漠之外的伤害。
“那我呢?”冷静的言语,她抬头笑着问:“那我呢,严总?如若严炔都不在你的邀请之内,今天我又是以一种什么身份来参与你们严氏这场盛大的宴会?”
第一次喊她姑姑是林慧梅介绍的,当时林慧梅说这是我的女儿,小炔的姑姑。故而这么久,她一直喊她姑姑,她以为,那的的确确是严炔的亲姑姑。
既然如今不被承认,那么她也无需再去费力的去维持这份礼仪。
可南兮却始终好奇,为何这么久,严又琪却从未排斥她这声姑姑?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严氏的一部分艺人也在我的邀请之内吗?”依然笑,严又琪笑得似乎合情合理。
突然地,南兮包里的手机哼起了歌,她优雅从容的接起,对着那边道:“嗯,我在外面,没事,马上就到了。”
挂掉电话,突然有了底气,带上了和言语怄器一模一样的笑容,笑道:“严总,即便是严氏的艺人,我想,她也应该有拒绝的权利吧。感谢严总的邀请,是我没有这个福分。”
深鞠躬,将手中鲜红的一张邀请帖塞在了严又琪的手里,然后决然转身,大步返回,今天,压根就不该来这里。
她急于逃脱,不小心跟前来的林霍撞在了一起,林霍稍显疑虑,问:“聚会还没开始,你要去哪?”
“回家。”直截了当。
不是专有的南兮的解释,一向敏感的林霍早已看的清楚。他笑,谁对了谁又错了?当年他未分清过对错,如今仍然不知。
看得出来,南兮抽搐的面庞表明她恨极了这里,恨极了这个打着严氏的招牌却将严炔排除在外的宴会,也恨,恨那个顾全所有人却唯独一再伤害严炔的女人!
她只想,用她瘦弱的肩膀去拥抱那个等她回家的丈夫。那么想,想的快要发疯。
“南兮,你知道有些事情光靠那份义愤填膺的孤勇是填不平的,也是无济于事的。”
南兮抬眼看向林霍,他说的大义凌然,像是在诉说一个极其自然的发生现象。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去认为,严炔是错的。
他们这些人,都不曾认为自己错了。
他们把他们当年的懦弱和不甘,悉数都加在了当年那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用以减轻一些人的罪孽感。
他们胸有成竹的认为,错了的只有严炔一人。
“林霍。”南兮出声。
“嗯?”
“你当真是配不上严炔对你的信任!”
突然一根刺扎进了林霍的胸口,他曾自问过无数次,如果当年自己的年龄再大一些会不会有不一样的认知?
如果他在当年就有辨别是非的能力,那么,会不会在当时护严炔一阵子?
他没有答案,人,是个合群动物,报团取暖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他林霍也是俗不可耐,没有那个毅力,能够站在团体之外,坚持自己的正义。
林霍走近严又琪,略显苦涩的笑了笑说:“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份邀请函本身就是个多余。”
严又琪看着南兮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问:“过去的二十年有你外婆护着,没想到现在依旧还有人这么护着他,也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生气!”
转身,离开。
林霍一个人自言自语,点头:“当然是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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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途中经过一家花店,南兮为什么会对这家店感兴趣,原因在于摆在正门口的那几盆向阳的跟严炔上次摆在阳台的看似是同一种。
当然,她并不是因为好奇这些花才进去的,她只是突然的有了想要装扮自家阳台的冲动。
虽然现在的阳台跟一片草丛无异,可还是太单调了。严炔似乎学不会雨露均沾,他的宠幸,一向很单一。
花店店员热情的打着招呼,可能是望见南兮在门口站的时间长了些便自觉的介绍了一下,“这种花叫时钟花,它的名字很好听,当然,它还有一个很美的花语。”
“花语?”南兮问:“什么花语?”
“爱在你身边。”店员笑道:“就是珍惜眼前的意思,爱始终陪伴。”
并不清楚严炔是否曾知晓花意,南兮却如此深爱着时钟花。她不着意的将压低遮住视线的帽子往上推了推,有些窒息。
要不是林霍天天嘱咐不管去哪都不要忘了这个行头,她才不会这样。
“与时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