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飘来一句:“孕检了啊?”
两个人这才看见带孙子做摇摇椅的阿姨和用光nainai所有钱后终于心满意足可以回家的小孩。
入小区的那段路,老老少少四个人一起走的。
那个小孩盯着薛与梵傻笑,那是个亲人的小孩,一点都不怕生,朝他笑两下,他就会露出四颗小牙齿咯咯地回应。
小胖胳膊挥动着,一举一动都能得到他nainai的解说:干嘛?喜欢阿姨,要阿姨抱你啊?你一点都不乖,阿姨才不要抱你呢。看见冷饮就要吃,一玩摇摇车就不肯回家…”
小孩大约听懂是说他的话了,挣扎了两下,累得他nainai费了好多力气才抱住他:“好好好,你最乖了。”
才夸完又和旁边的周行叙他们说:“带孩子累啊。你们几个月了?”
薛与梵挪到周行叙另一边装死,那边靠近沿路种植的香樟树,方砖地面因为树根也高低不平,他下意识地拉起了薛与梵的手:“才美梦成真。”
薛与梵一愣,美梦成真…
美梦?
阿姨大约也才到上次说双胞胎是开玩笑,也不提,只说:“年轻早点生也好,恢复得快。”
他住的这个小区的绿化做得非常好,因为小区年轻化,所以看不见跳广场舞的阿姨,篮球场上有一群正在打对抗赛的男生。
和阿姨分开后,他们沿着人工湖慢慢走。
薛与梵手里拿着瓶无核梅饼,脚步慢悠悠,累得周行叙步子迈得也小。他手里提着一购物袋的话梅,拎着瓶牛nai。沿着他总晨跑的那条线路慢慢散步,薛与梵尝不出酸,就当小零嘴往嘴巴里丢了一个又一个梅饼。
“你怎么进入角色进入的这么快?”薛与梵到现在还想质问苍天为什么这么对她:“这种小概率事件,简直就像现在突然平地惊雷把我劈了。你说有可能这么倒霉吗?就蹭蹭,然后你当爹了,我当妈了。”
说着说着她有开始委屈了,为什么这么倒霉。她也由衷佩服当时二姐居然有勇气一个人把薛献给生下来,不过薛献真的很可爱就是了。
虽然心里很清楚不想要,但是舍不得还是有一点的。
薛与梵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耳边响起了当时二姐的劝告‘生下来会后悔,不生下来也会后悔,但是不生下来一定不会吃亏。’
嘴里的梅饼没了味道,一大堆麻烦事在后面,到时候她要怎么骗向卉一个月不回家,万一手术失败怎么办?越想越烦,越烦越觉得自己可怜。
“你不崩溃吗?”薛与梵想拉他一块儿烦恼。
但他依旧是那副样子,波澜不惊:“要我抱着你一起在这里哭吗?比比谁的眼泪掉的多?”
薛与梵:“我感觉你一副很想要的样子。”
很奇怪,明明他连恋爱都应该是没有考虑过的,怎么现在对待她怀孕这件事这么从容淡定,还对她这么照顾。
路灯下,她表情很丰富。周行叙隐隐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薛与梵,你先考虑你自己。”
毕竟怀孕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最大。生育从来只是权利而非义务,她自己的身体,只有她自己有权利决定孩子的去留。
“身体是你的,你可以决定要不要。我这副样子只是觉得如果从存在到最后手术结束之后消失,都没有一个人欢迎他的到来。”周行叙一顿:“太可怜了。”
听他这么讲出这种话,突然像是在薛与梵面前立了面镜子,照得一心不要孩子的她实在是太冷血无情了。
是啊,如果当父母的都不欢迎他,不期待他。薛与梵知道他是想到了自己,爸爸不疼,妈妈不爱。而她这个什么都不算的人,肚子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小孩。
“但是,我才多大啊?他妈妈我连答辩都没有过呢,我之后还要读书,我从大一开始为了名额就好好念书,从来没有挂过科,就是想得到推优名额。以后继续念书还要写作业就有够惨的了,到时候挺着大肚子吃仰望星空派,然后把脸埋在马桶里孕吐还能看见挂在马桶上带土豆的呕吐物,我不可怜吗?”
她越说越惨,越惨越想哭,怀孕激素的失衡,似乎对泪点的影响最大。
周行叙抬手帮她擦眼泪,越擦哭的越凶。没敢用力,只能轻轻把手搭在她后背上,她倒是主动上前一步,抱住他眼泪和汗全往他肩头蹭。
那雪松味道成了定心丸。
贴在自己后背上的手宽大又有力,冬日里牵起来永远是暖的。这个年纪少年的青涩已经褪掉不少,薛与梵脸颊贴在他的短袖上,隔着棉质的上衣感受着他身体原本的温度。
小时候那次躲在衣柜里在雷雨天哭到睡着却找不到爸妈的经历,说出口总是别人一笑而过。但那是对她造成了很大伤害的一件事,她贪恋这具身体带给她的重量和温度,让她每每想到那个雷雨天的时候,不觉得衣柜狭小,断电跳闸的家里昏暗无边。
“果然我就应该好好听我nainai的话,远离男人。我干嘛当时允许你哥开学帮我搬行李,到时候我就不认识你,我现在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