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了白色世界里,好像一下子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那几秒钟的失意却是如此的深刻,自己竟睹物伤怀了,真不像自己,他明明不是李白。
缓缓停住走出去几米远的脚步,犹豫片刻,返身往回走,却在抬头的时候,看见门开了,方奇手里捧着一个很大的红薯跑出来,她枚红色的毛衣,像白色宣纸上的一滴赤红墨迹,醒目而不凡。她看见他停了脚步,就奔了过来,“给你。”
看了眼冒着热气的红薯,它正一派有食欲的甜美样子,于零度的冰雪里,那是个极度诱惑的温暖,他却不屑,头偏到一边,问道:“多少钱?”
微露酒窝的笑容从红苹果的脸上慢慢收起来,“不要钱,白送你。”声音略微的低下来。
“那我不要,我不要不花钱的东西,你去给爱占便宜的人吧。”叶文廷转身迈着大步走了,扔下雪地里的她,现在,他就是要扔了她,把她扔到远远的,让她也尝尝那个滋味,他是那么的讨厌她,很讨厌。
雪白的没有杂质的路,在太阳光下闪亮就如钻石铺成的,路越走远,却越觉得后悔,急速转身回头,看见白路的尽头那门关的紧紧的,早已没了她的影子,他用力的踢脚下的积雪,知道她还要看店收款,根本不可能来追他。
他回了家,想父亲今天会不会早点回来,要早些做好饭才行。
寒假就快来了,他再也没有踏进那个小店,只是偶尔会想起月下闪亮的眼睛,夜色里的她如此神秘而闪烁,如同墨黑的天上挂着的星星,可以看,可以祈祷,却遥不可及,够也够不到。
一点点临近了过年,路上的行人多起来,叶文廷也不总在家里打游戏了,他出了门,他的那帮哥们,要买些年货,叫他一同去,还有他的份。
他问他们,“要买些什么?”
“礼盒,饮料,水果,烟酒…”
“我知道个不错的地方,我常去,去那买吧,我掏车费咱们打车去。”
那些人觉得无所谓,“好啊。”
打车去了方奇家的店,那天店里人还不多,东西却堆得到处都是,看样为了过年他们备了很多的货,还不到她家的店门口,就老远看见方奇穿着件高领毛衣在门口卸货。
鱼贯而入,老板看见来人面带不善,虎眉豹眼,就有些怵的慌。
起先,方奇没有看见叶文廷,她走进门,招呼客人,“大哥,需要些什么?”
面对几个人高马大的江湖人士,她却一点也不紧张,一口一个大哥,叫的人心里甚是舒服,那红枣馒头脸上的笑,清新的就要挤出矿泉水来了,突然叶文廷就后悔叫这帮人来。
领头的人,被她爽朗的热情给淡化了外面的寒冷,大声的说:“搬五箱蓝带,四条中华,五个大礼包…”
她微笑的点着头问,“还有什么?”,三头六臂的人招呼着父母把东西搬出来,弯下腰去整理东西,在纸上刷刷的写着清单,飞快的计算着价钱。
东西都齐了,她走进收银台,写好收据,双手递过来,口中说道,“大哥,一共是二千五百五十七元,叶文廷是我这儿的老客户,他带你们来,我就给个最优惠的价钱,您就给二千四吧。”
“哦?”有人回头看叶文廷,然后心照不宣的笑起来,叶文廷脸一下就红了。
领头的人摆摆手:“算了,在谁那买都是买,用不着你给我们省钱,就给你两千五百五吧。”
“那可不行,大哥,怎么也得给您优惠些,何况还是熟人介绍来的,说什么我也不能挣您的钱啊!”
老大不由分说甩下钱,让身后的人把东西搬到车上,叶文廷看看方奇,对她说:“对他们不用客气。”
她冲他笑笑,“谢谢你啊。”
他洋洋得意的带着微笑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第二天,他又去了方奇家的店,却正好遇上了几个穿制服的人站在里面,他看见他们东看西看,嘴上说着义正言辞的话,原来是税务部门的工作人员。
方奇正在店里,她满脸堆笑,一口一个“叔叔”,可也没把那群人的脸叫的春江水暖来。
“你们家的税可一分也不能少,这快过年了,营业额也上去了,说什么也得交齐了。”
“叔叔,我们家的生意真的不好,就维持个吃饭还凑合,我现在上高三,夏天就考大学了,我爸妈还没给我攒下一分学费哪,到时上哪借去啊,您就少收点吧,我家的店早上六点就开门,晚上十点多才关,一整天都耗在这个店里,要是生意好,谁还这么遭罪的苦哈哈的干啊。”
“呵,小姑娘的嘴够能说啊,你在哪念书?”
“四中。”
“哦?不错啊!”
“我在全学年还能考前二十名哪,就靠我爸妈挣的这点钱上学,我哪里敢不用功啊。”
“嗯,是个懂事的丫头,不过,这都年底了,一整年也没收你家多少税钱,我们也是有任务的,你要配合我们工作啊。”
“这我都知道,要不这样,我就先交一百吧,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