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学校里唯一一个她考不过的巨佬。
所有女生的男神。
那个时候,纪柠的内心因为长时间的低碳水以及很多年的被欺负嘲讽,早就扭曲躁乱,她用成绩来证明自己,但更希望在外貌上也能得到人认可。
看到有那么多那么多曾经瞧不起她嘲笑她的女生,一个个为了徐听眠前仆后继却无果。
纪柠在镜子中,望着已经很瘦很漂亮的自己,
终于,将座位选在了男神的前方。
“你好,”
“以后我就是你的前后位啦~”
“我叫纪柠,同学你叫什么鸭?”
“……”
大概就像一束光,忽然就照亮了女孩沉暗了很久很久的世界。
穿着白衬衣,头发梳的干干净净的男生,
抬起头来,
对她伸出一只筋骨分明、白皙修长的手。
“徐听眠。”
徐听眠。
这个名字,曾经给过纪柠多少快乐,后来就给带给了她多少痛楚。
都已经过去十年,为什么,还要再一次遇见?
就这么老死两不相见多好,反正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十年之后的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狱,为什么还要再有交集……
就让她这么堕落下去,在无边无际的深渊中,一辈子被吃东西折磨、一辈子都没办法像个正常人那样吃一顿饭,
每天都在吃好多好多,开心了要吃难过了要吃情绪崩溃了要吃一个人坐在公寓里的沙发上,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
到头来只能又抓起一大把食物,拼命往嘴里塞。
需要钱,因为吃东西真的很费钱,可是父母的钱已经越来越没办法去心安理得拿来买吃的,她就去自己挣,但却干什么事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躺在那纸醉金迷的地狱里,一张张红色的钞票像是烫手的烙铁,拿着它,去换廉价的食物。
看到太多的东西,人越来越麻木。
她的这一辈子,或许就要这么烂在臭水沟中。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试图去救她了。
救不了。
……
……
……
耳边是仪器滴滴答答响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弥漫了整个鼻腔。
纪柠从梦中回到现实,缓缓睁开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
头顶是挂着的吊瓶,ye体沿着细长的管子,一滴滴往下流。
她想抬抬手,却发现胳膊一片麻木,抬起来那一瞬间,就看到那针管在胳膊肘上蜿蜒,用白色的胶布固定在手腕,
针扎入手背的血管里。
纪柠愣了好半天,都想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她的手上会缠着吊针,为什么她会躺在医院里?
旁边似乎有人坐着。
纪柠吃力地转动了一下脑袋。
突然就看到,徐听眠靠在床边的塑料座椅上。
他整个人背对着窗户,房间里窗帘是拉上的,但是没有拉彻底,中间微微透过些许光。
那束光,从他身后打了过来,被他的身影分割。
白茫茫的光,在他身体的边缘,勾勒出一层淡淡的晕圈。
徐听眠头靠在座椅顶部,闭着眼,透过背光,能看到他下巴上似乎冒出些许胡茬。
整个人在沉睡。
纪柠下意识想喊一声,但是嗓子却异常沙哑,喊不出来,脚踝随之抽搐了一下,正好踢到了床边的栏杆上。
咚——!
震动了床板。
徐听眠突然就睁开了眼。
纪柠:“……”
“醒了?”徐听眠直起身子,抬头看了眼纪柠床顶的吊瓶,药ye还没吊完,又靠回椅子里,转头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渴不渴。”
纪柠嘴唇干涩,她舔了舔嘴角,点点头。
徐听眠拿出一束棉签,沾了些水,给她擦在嘴角。
这个举动有种莫名的羞耻。
但纪柠却什么也想不了,发烧导致的虚脱,以及拉肚子拉脱了水,让她没有半分力气去挣扎。
嘴角水润了许多,徐听眠拿着棉签往回放,纪柠觉得还是很渴,她期期艾艾地看着那杯水,眼珠子随着滚动,
又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声。
徐听眠注意到了纪柠的目光,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玻璃杯,
又折回身,再次弯腰,用新的棉签蘸着水,擦了擦纪柠的唇角。
两人贴的很近,纪柠闷闷的鼻子里,闻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一如既往,和十年前别无二致。
她突然就感觉到眼眶一酸,人生病了总是容易脆弱,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两行泪水,唰地下子就滚落了下来。
徐听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握着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