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作好了再次被回避话题的准备,可连照闻言,只是自嘲地笑一笑。
“她冤枉师父了,”他云淡风轻道,“我是自己跳下去的。”
叶琼欢的目光直了一直。
当时,绮姬曾责难她,说:“那他难不成是自己跳下来的?”
敢情还真是自己跳下去的?
连照又笑一笑,解释:“当时我无处可去,只想着找师父,游荡来游荡去,就自己跳下了黑水海。”
叶琼欢吃惊不小:“还活了下来?”
连照点点头,怎样看都不似作伪:“回想起来,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恢复意识时,就漂到了魔界。”
他的下半句话,更令叶琼欢惊诧:“同时,怀里还多了一把紫郢剑。”
不会吧,这小孩跳一趟黑水海不但活了下来,还捞到了紫郢剑?
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机缘?
叶琼欢追问:“罗浮山收你为徒,又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在从魔界回去之后,”连照答得笃定,“不然,我资质平庸,鹤唳子又怎么肯?”
原来,其中的内情是这样的。
和叶琼欢原本想的不一样。
两人 又沉默了一阵,天色擦黑。休息也休息妥了,他们动身回宗门。
此次,一靠近宗门,气氛就显然不一样了。方玉扒在门框边,抬头看两人,久别重逢,叶琼欢一把将这小孩抱了起来。
走两步,她拦住欣喜得眼眶发红的赫玉,问道:“如何?”
如今的赫玉早已不怎么怕叶琼欢了,哽咽道:“乌玉师姐回来了。师父的伤也都处理好,正在房里休息。”
被困在锁中的乌玉出来了,这是意料之中。毕竟七曲山的灵牌恢复了正常,灵锁也就不再饥渴灵气。
小方玉显然也许久没见七曲山这样高兴了,小脸红扑扑,贴在叶琼欢怀里。
这样算起来,只要让罗浮山的宗祠也恢复正常,就能让红蓼也出来了。
叶琼欢进屋去,和胥九安打招呼。一眼看见叶琼欢安然归来,胥九安的一颗心显然放下了。
“老子还以为你回不来了,”胥九安问她,“赫玉说,你去看了师父他老人家?”
“看了,结界也修好了,暂时不用担心,”叶琼欢在床边坐下,“六尊邪灵里总有一尊是七曲山原本封的,也将它封回去了。现在,外面还有五尊。”
胥九安皱皱眉头:“封回去了?”
“是宗祠的灵牌被人动了手脚,”叶琼欢简单向胥九安讲明原理,接着问道,“近一两年里,有没有人靠近过咱们的宗祠?”
听懂了叶琼欢所说,胥九安沉默一下。
“还真有,”他抬起眼睛,里头已经密布血丝,“去年二月,不是七曲山十年一度的大祭?”
叶琼欢在心中默默计算,时间对得上。
“都来了谁?”
“来了谁?”胥九安嘲讽地,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都来了。十七山五百来号人,直接将灵牌都请走了。”
会不会就是趁着大祭,有人在十七山所有的灵牌上,都动了手脚?
可那是十七山的大祭典,真能有魔界邪徒混进去不成?
叶琼欢转念想到龙门山的事,便直接问出了口:“还有,胥九安,我要问你。我在龙门山的水牢里看见了殷叔的尸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岂料,话音刚落,胥九安就现出见了鬼的表情。
“龙门山水牢?”他的整个身躯都随之一震。
叶琼欢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第46章 没有退路 胥九安豁地抬起头来:“你在……
“这怎么可能?”要不是有伤在身, 胥九安该站起来了,“你不知道殷叔早失踪十多年了?”
叶琼欢当然知道。但在龙门山发现殷叔的尸身,也是千真万确。
叶琼欢张开手掌, 将师父的那粒小小红色明珠, 摆在胥九安面前。
胥九安的眼睛慢慢直了, 他向后仰去。
靠上床头, 半晌,他才骂了个脏字:“殷叔他, 真被那见鬼的水牢关了十年?”
能一眼认出这枚灵珠,可见, 胥九安早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了。
等他稍稍平复了心情, 叶琼欢才开口, 问他:“胥九安,师父去世 前后, 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胥九安沉沉地, 摇了摇头。
无隅真人不常与他谈心,他只知道,师父去世的前几日起, 额间那粒红色灵珠就消失了。
但师父去世后没几日, 殷叔也的确找胥九安谈过心。
念及此,胥九安忽然, 沉重地闭了闭眼。
“殷叔都跟你说了什么?”叶琼欢着急,追问道,“胥九安,你卖什么关子?”
“他说什么?”每个字都吐得十分艰难似的,胥九安抬眼,看一看叶琼欢, “他说……他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