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三郎还这么年轻,说不定锻炼锻炼,身子骨就会变的硬朗了……”柳老夫人说道。
这两位老人端坐在炕上,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议论起了小两口的闺房之事。裴九觉得好笑,垂头抿着嘴偷乐。不经意间望见了柳离,却见他虽然面色如常,然耳朵却跟被火烤过似的,鲜红的好似要滴下血来。
嚯,堂堂柳三郎君,原来竟也会因为男女之事害羞。裴九惊讶了一瞬,随即捂着肚子无声的笑开了。这样纯情的柳离,她倒真是越发喜爱了。
那日从六安居回去之后,柳离便对裴九下了命令:“从明日开始,我教你练习说话。”
裴九点点头,提笔便要写字。柳离摁住她的手,态度果决的道:“你可以用嘴说给我听,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也可以。”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学会说话了。裴九顺从的放下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不,想,知、知道,我,的,身,份,了?”
她所说的身份,指的是她身为首富之女的身份。今日柳离能在长辈面前替她斡旋,就说明他并不介意裴九装疯卖傻这件事。要说不感动,那指定是假的。裴九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跟柳离摊牌,将自己的来历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管以后会如何,至少在这件事上,她不打算隐瞒柳离。
“其、其实,我,是……”
第26章
“其、其实,我,是……我是裴……”裴九话说一半,突然听见卧房门口传出咣当一声响,她与柳离皆是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这才发现四喜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里屋。许是来给二人送洗漱的热水的,冷不防听见了裴九的说话声,吓得将手中的盆子打翻在了地上了。
“娘、娘子……你会、你真的会说话了吗?”四喜激动的眼含热泪,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裴九。
“啊……是、是啊。”裴九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总觉得发声那处有些发烫。她穿到王五娘身上之后,对她最无微不至照顾的就是四喜。知道这四喜对王五娘最为忠心,倘若叫她知道自己已非原本的主人,四喜指定会十分的伤心。裴九这一迟疑,那些已经囤在嗓子眼的话语便悉数咽了回去。
那厢柳离却还在等着她的下文,见裴九支支吾吾的模样,便挑眉问道:“你是裴什么?”
裴九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道:“没、没、什么。”
四喜走到裴九面前跪下,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肢,眼泪滴滴答答落下,又哭又笑,好似疯魔:“奴婢就知道,娘子早晚会有清醒过来的一天……娘子,您可是让奴婢等的好苦!”
柳离心思敏锐,一下子就听出了四喜话中的深意,忍不住问道:“听你这么说,你家娘子不是生来就是个傻子了?”
四喜擦着眼泪点头应道:“郎君说的不错,奴婢大娘子三岁,八岁入府的时候便被分配到娘子身边伺候,那时候她还是个正常人。后来也不知为何发过一次高烧,病好了便痴痴呆呆,变成了入府时的那个样子了。”
四喜如此一说,倒是替裴九解了点心疑。难怪她嗓子里能引出一只蛊虫,想来这痴傻不是天生,乃是后天有人故意为之的了。只是她对王五娘的家世并不了解,如今即便想追查,也是无从着手,只得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那厢柳离听了四喜一番说辞,心中也约莫有了计较。大户人家皆是如此,内院之中尔虞我诈如同家常便饭。转眼再望向裴九,柳离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如此说来,这么多年倒是苦了你了。”他以为王五娘心中有苦衷,这么多年不得不装作痴傻,故而对于她故意欺瞒这件事,反倒是有所释怀了。
殊不知裴九也着实委屈,王五娘是个痴傻不假,可如今住在她身体里的确确实实是另一个人,不管从王五娘的身份还是裴九的立场来看,这场误会实在有些冤枉。
本打算坦坦荡荡的跟柳三郎坦白自己身份,却不想叫四喜这么一搅合,事情向着越发诡异的方向发展而去。四喜一番说辞正巧解释了王五娘前后性格的转变,柳离对她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裴九只得默默叹息一声,将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与柳离坦白身份这件事便就此稀里糊涂的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也算惬意,裴九整日躲在屋子里咿咿呀呀的练习说话,柳离白日有事便出门办事,无事也留在房间里看书习字。或许也是习惯了紫竹居的温暖,此后柳离再也没提过搬回潇湘馆的事。反倒是吩咐四喜在主屋里辟出一方天地,布置成了他日常办公的书房。
自从柳离落居紫竹居之后,院里的下人也日渐直起了腰板。尤其是得知裴九病情好转,已经逐渐能开口说话之后,下人们更是Jing神抖擞,平时做事都勤快了许多。四喜尤其高兴,带领着下人将整个院落里里外外打扫一番,而后铺红毯挂彩灯,小院里吵吵闹闹的忙了大半日,两个年幼的婢子跑到主屋里,仗着胆子将裴九和柳离请到了屋外。
彼时裴九睡眼惺忪,站到屋外才发觉天空中飘起了细雪,捂着鼻子打了两个喷嚏之后,扭头就要回屋。四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