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今日伯母与我讲述,才不至于忘了自己的母亲。”
在她看来,虽然顾泽栖大大方方地提起了先皇后,但母亲的去世对他来说依旧是有影响的,不然怎会因为江夫人的几句话而如此开怀。她无意戳他的痛处,自然也就换了话题。
“那玄凤今日寻我可是有事?”
“自然有事,只是在那之前,还是用膳更要紧。”顾泽栖盛了一碗汤放在江陶右手边,碰了碰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再问安心吃饭。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问,只好拿起筷子。
两人的礼仪都是极佳,只是江陶吃饭时总是情不自禁会流露出那种分外幸福的表情,顾泽栖每每看见,都觉得十分有趣。
明明清河侯府不会短世子的吃喝,启明却每次吃饭好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一般。
顾泽栖情不自禁地想起刚才江夫人与他提起来的那个小少年,倒是与现在的江陶隐约有几分像。至于平日里在天书斋里那个运筹帷幄的太傅,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假了。
还有之前几次他所见到的女子模样,启明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也许是时候去玲珑寺一趟了,听说寺内高僧可算万物,不知可否窥探一二。
江陶可不知道只是吃一顿饭的功夫,顾泽栖就想了那么多。
对她来说,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顿饭罢了。
午膳用完,折柳和云鹤手脚麻利地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撤走。
“现在,可能说是来干什么的了?”
许是窗户开了半扇通风的缘故,阳光柔柔地打在她面上,将她衬得更像是一只午后慵懒的猫儿,正懒洋洋地同主人撒娇。
顾泽栖被自己的想象逗笑,狭长眉眼顷刻间便染上了笑意。
他伸手在江陶头上摸了一把,感受柔顺的触感,这才开口。
“可还记得一月前你曾在我宫里讨要衣裳?”
“如今做好了,拿来给你试试。”
“嗯?”江陶万万,没想到顾泽栖是来给她送衣服的。尽管她之前那么提了,可是这么久了,顾泽栖也没派人来给她量尺寸,她已经默认那被当做个玩笑了。
可今日顾泽栖却跑过来和她说,他非但当真了,还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找人做好了!
“你不会忘了吧,亏我劳心劳力地赶工出来。”
“当然没有,那衣服在哪里?”
顾泽栖也不卖关子,指了指已经放下了帷帐的内室。
两人缓步走了过去,越是靠近,她就越觉得激动。
毕竟顾斛珠那件衣裳是真的好看,若是这件衣裳也与那件一般,她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帷帐被撩起,她心心念念的衣裳便跃入了眼帘。
那是怎样的一抹颜色!
远看是纯白,离得近了才能看出其上浅淡的云霞颜色,像是将夏日那绚烂的霞光一并织进布匹里。
单是颜色都如此令人赞叹,其上的纹路便更是夺人眼目。
在江陶屏住呼吸不敢动弹时,顾泽栖直接捞起了床铺上的衣衫,双臂一展便抖了开来。
霎时间云霞弥漫,露出其中大片大片的纯色。
却原来那颜色是被绣上去的一层纹路掩盖了,如今一动作,便显露出雨过天晴般的颜色。
而在那纹路上又用银线团簇成细小的花骨朵儿,远望去便犹如星空一般。
最妙的当属腰侧那抹圆润莹白,既可作腰佩,又与纹路相得益彰,正巧落在星空与霞色的边界。
看见这样的设计,江陶心中浮现了一种猜测。
“这是,启明星么?”
“正是,”顾泽栖将手中的衣服塞进还有些怔愣的江陶怀里,催促她赶紧换上,“好不容易做的,换上让我瞧瞧。”
他说完这句,自己便走到了外室。
江陶抱着衣服,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帷帐要放下来。
她也不扭捏,当下便换上了顾泽栖为她准备的衣衫。
这身长袍看上去垂坠感十足,料子也柔顺。等真的穿到身上了,才能察觉到什么叫做薄如蝉翼。
要不是她十分确定自己穿了外袍,单就重量而言,她几乎察觉不到外袍的存在。
在江陶换衣服的时候,顾泽栖也没闲着,他将之前便放在案桌下面的一盏花灯提了上来。只不过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携带,灯棍和灯都是拆分的,正好借着这段空闲时候将花灯拼起来。
应江陶之前的要求,这盏灯做成了云朵样式,却并非是传统那种竹条扎制的形状上糊了纸张的灯。
顾泽栖在东宫试了整整三个时辰,才用榫卯机关搭出这么一个形状。但普通的榫卯多是木块,里面放烛火透不出光来,他便用劈得极细的特制竹棍做榫卯材料,这才弄出两盏轻薄好看的灯来。
他手法娴熟,指尖穿梭便搭起了基本的形状,只要将剩余的竹条编进去便好了。
竹条早被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