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在家等您了。”
“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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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高悬。
柳园内主屋内灯明如昼,踏雪寻梅的屏风被摆开,其后水汽蒸腾,氤氲了其上朱色。
屏风后那人半趴在桶边,露出光洁的脊背,骨相风流,肤色白如美玉,乌发被撩在一侧,落在桶外。
她伸手捞了一旁托盘上放置的红玉簪子,随手将长发固定,随即起身。
水珠顺着肌肤滚落,一旁搭在屏风上的月白衣衫被轻微的力道扯落。
她指尖如蝴蝶一般将衣物一一穿好,这才慢慢踱步到了另一边的书桌前。
那上面放着她之前写好的一封信,里头写着她对于顾泽栖的一些计划以及今日他表露出来的可能要寻太子妃的意思。这封信本该在一个时辰前便送进宫里去的,然而她却鬼使神差地将它留了下来。
她眉头微蹙,依旧在为这件事发愁。
【你犹豫什么呢,直接报上去呗。反正玉成帝对这事儿喜闻乐见,又不会拦着顾泽栖。】
【计划那是我针对顾泽栖做的,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这件事,是顾泽栖的隐私,随意告知他人,不好。】
系统诧异极了,绑定十几年了,这还是它第一次见江陶不用它逼都这么有君子风范。
然而它并不觉得欣慰,反而觉得更难了。
它原本想着让江陶上报,顾泽栖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儿也就在玉成帝那里有了底。等她暴露身份的时候,成为顾泽栖最亲密的人简直轻而易举,它也能不被返厂销毁。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在江陶这里就夭折了。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还是顾泽栖他爹,又不会害他,没事儿的。】
然而江陶却摇了摇头,也不再回应它,掀开笼罩将书桌上的灯盏点燃,便铺纸研墨,摆明了是要再写一份出来。
系统没有办法,也只能随她去了,继而鼓捣前辈给的系统插件附带的许多道具。
已经写过一遍的东西,复写的时候自然很快。
不过片刻功夫,她已经写好了放进之前的那个信封中,用镇纸压着。
云鹤和折柳刚才便将浴桶抬了出去,此时只剩了折柳还在收拾。
“世子,奴婢似乎从未见过这块玉呢,是府上新置的?”折柳将江陶之前解下来的玉佩放置到妆奁里,一打眼就看见了那块成色极好的翠绿玉牌,上头的络子手法见所未见,却是十分好看。
江陶也正好过来,便将那玉牌子拿在手中,似乎是想起了这牌子是如何得来的,面上竟出现了几分笑意。
折柳惊奇地叹道,“这牌子莫非是那位顾公子送的,少见世子爷心情如此好。”
倒也不怪折柳惊讶,实在是系统太过苛刻,大多数时候江陶都只是冷淡至极的玉人儿,在府里稍微有些人气儿,却也只是那种浅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像刚才那般眼角眉梢都似春风拂露一般,可真是罕见。
“正是。”江陶回了一句,却不明白折柳如何知晓,“你是如何得知?”
就算折柳看见了上面的刻字,也不会明白这块玉牌代表着什么。而顾泽栖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折柳只知姓顾,如何会和顾泽栖联系起来?
哪想那一向稳重的姑娘忽然捂嘴笑出声来,眼眸弯弯。
“世子爷您可别多想,我与顾公子可没什么联系。”
“只是啊,”折柳说着说着瞥了那块已经被她拢进手心的玉牌,“只有顾公子在,您才鲜活地像个这般年纪的少年郎啊。”
“莫要胡说,这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快点去休息吧。”
“好好好,奴婢这就走。”折柳笑盈盈地把木盆端起来,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江陶无语,却也没办法。
折柳这姑娘自小伺候她,两人也算是情同姐妹,她自然不会因为被调笑了就恼羞成怒。
只是,明明她是被系统放开了才活泼起来,怎么被折柳归功于顾泽栖了?
江陶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脱下外衣吹灭灯盏便安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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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陶便在天书斋宣布了好消息。
顾斛珠立马兴奋起来,她侧了身子瞥了一旁的江流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白珍珍则两眼放光地问道,“太傅,花灯会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可别只想着玩,去花灯会可是有任务的。”
此言一出,顾斛珠和白珍珍一起叹气,又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见到对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表情,才颇不自在地收敛了些。
“不知是什么任务?”在这群学生里,或许只有乔梨是真心实意地想知道是什么任务,其他人则巴不得不去这次花灯会,也不想有这次任务。
随着江陶在天书斋的时日变多,天书斋的外勤任务是逐渐千奇百怪起来。
几天前甚至还集体去城外种了一天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