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松走到你和聂时秋之间,没有拉住你的另一只手,附和着要你做出选择,让场面变得更戏剧化,只是一把抓住聂时秋抓住你的那只手的手腕,让他放手:“你不会指望她现在就做出选择吧?”
聂时秋突然想起那一天留在你手上的红痕,手上下意识一松。
你收回了手,看着他们俩个。
见聂时秋松手,谢飞松也收回了手。
他对你道:“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有事之后联系,到家以后给我们发个消息。”
你头脑一片混乱,不自觉地点头,照着他的话去做。等你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公交站边,浑浑噩噩地上了车。
你一下惊醒,站起来去找路线示意图,最后发现自己就算没有意识,全凭本能,还是坐对了车。
太好了。
你坐回位置。
你要回家。
——
谢飞松看你走远。你的背影和往常一样,好似没有一点茫然。但他还是担忧地皱起眉,直到再也看不见你。
他转身,对失魂落魄的聂时秋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自聂时秋入住以来,不算谢飞松在门口停留的那几次,这是谢飞松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和聂时秋谈话。
也许是熟悉的环境让聂时秋慢慢恢复过来,他看着在这个房间里远比他这个临时主人更自在的谢飞松,冷笑一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反正他和谢飞松无话可说。
唯一想要的结果,已经清清楚楚地向你表明。
谢飞松道:“你知道吗,对方圆那种性格的人来说,谁先问出‘选我还是选他’这种话,谁就先出局。”
聂时秋一下抬头,看向谢飞松,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谢飞松也懒得笑了,冷冷淡淡道:“字面上的意思。”
不等聂时秋说话,谢飞松反问:“如果方圆让你在她和姑姑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想?”
聂时秋皱起眉头,不知道谢飞松在说什么,两件完全不同的事要如何放在一起类比。
谢飞松道:“不一样吗?我觉得挺像的。你让她在我们之间选一个,不就是因为她和我是朋友这件事给你带来困扰,让你不快,而你不愿意承受这种不快?”
“同样的,她当你的朋友,竭尽可能地帮助你。却因为你和姑姑,你和谢家之间的事Jing疲力尽,她可能也希望轻松一点,不再每天参与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那么很简单,要么她不再做你的朋友,要么你搬出谢家,不再想姑姑的事,和以前一样,专心学习,努力达成成绩进步的目标,让生活重新变得简单。”
“这样看,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吧。可在我这么假设的时候,你觉得荒谬、不快,觉得这是在插手你的人生。那么,方圆也会这样想。”
“也许在我们俩个之中,她更看重你,也觉得你更需要她。但是当你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最后只会选择远离你,那不是因为她选择了我,而是因为这归根到底是她自己的人生,她可以一个朋友都不要,但不能被某个人逼着做出这种决定。”
谢飞松对你的最后选择有着无比自信,哪怕他刚刚还在安慰动摇迷茫的你。
可他想,这次难得的,他比你更早地看清了你的心。
他很开心。
一旁的聂时秋,手在微微颤抖。
对谢飞松的厌恶,让他本能抗拒这些话,可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哪怕一时没想到,在听见谢飞松的话后,多少也知道可信程度。
任谁发现自己走的是一条暗无天日的死路时,都会有些反应的。
聂时秋只是还在嘴硬:“真是这样的话,你何必告诉我。你喜欢她不是吗?她再也不理我你才高兴吧。”
谢飞松站起身来,道:“我喜欢她,没错。觉得你很碍眼,也没错。但她做出这种决定并不容易,必定饱含痛苦愧疚,就算事情过去很久,可能也会突然想起今天,然后有一瞬的后悔和漫长的怅然,成为一个难以跨越的心结。”
“而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谢飞松顿了顿,苦笑道:“只不过是认识了我们这些人。”
聂时秋久久不能言语。
谢飞松看向他,眼里第一次闪着微妙恶意:“我现在告诉你,在这种被迫抉择中,她只会选择放弃逼迫她的人。也就是说,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非要她给一个答案,那我希望你在最后被放弃的时候记住一点,不是她抛弃了你,而是你抛弃了她,毕竟你在坚持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是你做出了选择。”
谢飞松把这份抉择背后所应承担的东西放到聂时秋身上,让他感受你现在所能感受到的痛苦。
他并不讨厌聂时秋,只是嫉妒。
不过今天的事情让他觉得,如果因为这件事,他想讨厌聂时秋,也是可以的吧?
谢飞松走出这间好不容易对他敞开房门的房间,没有一点犹豫地紧紧关上,将聂时秋一个人留在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