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谢家不逼不求,尽力避免道德绑架,在聂时秋眼中也可能走向另一个极端,想着谢家在这时仍然高高在上,不愿低一低尊贵的头颅,连让他帮忙也像请君入瓮一样无礼。
后面这段猜测你并未诉诸于口,只是委婉一提,毕竟人心隔肚皮,你也难保你所揣测就是真实,不好妄断。
谢之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
不算长的沉默之间,她在心中将这件事盘算好,再抬头又是笑意盈盈,道:“公事解决完了,现在我们来聊聊私事。我弟脾气那么差,你是怎么忍受他的?”
你微微一愣。
——
聂时秋久违地逃课了。
许久没走,他险些忘记学校里哪一块围墙最好翻跃,路上差点撞到巡逻的老师,最后险之又险地躲开。
翻过高高的墙,外边是能听见清晰汽鸣的马路边道。
他漫步在三月的春光下,满无目的地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把书包背了出来。他莫名其妙地停下脚步,将书包从身后移到身前,拉开拉链,翻起里边带的东西。
三两课本,一堆卷子,还有一张写着你娟秀小字的学习计划。你教他做完一条划去一条,这样会比较有成就感,他一一照做,就连聂呈办完后事的那几天,也强行打起Jing神做了一些,可在见过谢秋盈以后,他就再也没动过了。
没意思。他想。
聂时秋将这张计划撕碎,看了看四周,随意寻了一个最近的垃圾桶,走过去将碎片扔掉。然后把书包拉链拉上,随意单肩背在身后,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初中常去的网吧,钻了进去。
第85章 了断 打架所不能解决的事
鲁迅是“躲进小楼成一统, 管他冬夏与春秋”,聂时秋也“不遑多让”,只是抱有的心志远远不能和前者相比。
他坐进黑网吧, 打开电脑,点开许久没登的游戏, 在输入密码时错了两次, 第三次才在尝试中成功。
好友目录里大多头像都灰沉着, 点开一看,最近登陆也是好久之前的事,只有一个头像孤零零地亮着。
聂时秋对那个头像主人的印象不深, 想来当年也只是因为技术好所以一起打过几把的泛泛之交。但在这个吵闹的,充满喧哗声的网吧里,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孤独,一时冲动之下,给对方发去消息:“在?一起?”
对方的消息来得很快:“你死哪去了?好久没有一起打了吧?来来来。”
聂时秋看到他的消息有点恍惚,差点以为他们从前有多熟稔,但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接受对方发来的邀请。
全身心投入的时候,一局游戏结束得很快, 聂时秋问:“再来?”
对方发消息:“等等,聊会儿吧。”
聂时秋愣了愣, 没有说话。
对方自顾自地和他说了起来。
他说很怀念当年学生时代,随便一找, 都是同学朋友陪他开黑, 在群里举手一呼,一排人跟着响应,大家在网上浴血奋战, 杀到黎明,赢得热血沸腾。
现在就难多了,同龄人一个个步入社会,别说通宵,打到十二点都没几个人有功夫,毕竟第二天八点半还要上班,住得远的人六点多就要起了。
他在群里发消息,有的人还说说“没空”“有事”“下次吧”,更多人已经设置了免打扰,不看也不回。
他有时瘾上来了,又或者太过怀念过去,会一个一个私聊,试图拉到一两个同好。可拒绝的人总是多数,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拒绝比在群里要更走心一点。
于是他也窥见大家生活的一角。
有的人在努力,加班也好,学习第二技能也罢,倾尽全力地想要多赚一厘一毫,妄图凭此在偌大的城市里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砖一瓦。
有的人则在生活,妻子、丈夫、孩子还有父母,等待他们去完成的事情本就不少,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出现什么新的情况,实在容不得太多不能间断的半个小时来打游戏。
他们也曾被生活逼得喘不过气,偶尔想拥有喘息的空间,可比起游戏,他们更乐意多睡一会儿,然后静静地发呆。
毕竟对他们来说,游戏里承载了太多回不去的过去,沉迷这种短暂的愉悦,只会感受更多空虚和怅然。
他对聂时秋道:“我以前觉得他们很惨,没有生活。可现在看,又觉得好像真正没有生活的人是我,这样不管吃不管穿的日子,我还能再过多久呢?”
聂时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静静听他又说了许多,最后无力地安慰两句,很快找到借口离开游戏。
他看着装了许多游戏的桌面,突然走起神来。
黑网吧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呛人的劣质香烟,不同快餐外卖混杂在一起的油脂气,以及沙发座椅久不见天日堆积出的味道。
他突然有些作呕,不知道自己先前如何忍受。
聂时秋起身,没再续时间,拿过书包便离开这里。他走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