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孩子会不会与她心思不同,不愿离宫?想及此,瑜景淡然一笑,转面问向素心。
素心闻言微愣,似有片刻错愕,她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有此感慨,但素日来在宫廷内苑训练出来的缄默使得她极力维持着镇定,并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半分,只似不经意却贴心的回道:“景主子无错。”
“但是,陛下亦是无过的,相反.”素心顿住,欲言又止。
瑜景抬眸向她,只一眼又默默垂首,闭目养神休息。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昭容若当奴是自己人,且听奴一句劝,其实陛下待昭容真的是极好的,这后宫里的女人,有几个不羡慕昭容的.”素心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不可闻。
“我已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昭容了.”
瑜景明白她心中所想,其实有时她又何曾没有这样想过?
留在宫里,退后一步,不与他作对,安安心心听他的话,做他的笼中雀,万事都顺着他的心,每日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哄得他的欢心,白.日里对他欢笑,夜晚在他身侧承欢,如果这样,或许她会过得很好,锦衣玉食,养尊处优。
但是,那些堆砌在心底的事情,真的能就这样一笔带过,轻易放下,并毫无芥蒂吗?
不,她做不到。
她宁可再不见他,也不要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爱,是要相互平等的。
可是,终究是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
瑜景这样想着,身子更觉疲乏无比,她默默闭眼,软软地斜靠到车厢壁上,闭目养神,以此来平复并不算安宁的心绪。
车轮咕咕,压在青石板道上,许是远离了喧嚣,空气里是少有的安静。
是出城了吧?出城了就好了,那些虚浮的心思便不要去想了。瑜景默默想到。
但,这样的安静仅仅只维持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很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高扬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们浑杂的喧闹声。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愉景警觉地睁开眼睛,“发生了何事?”
“好像.好像是山贼.”
随着素心掀开的车帘,一阵灰尘从车窗外扑面而来,瑜景蹙眉掩袖,还不待多看,便见一支明晃晃的刀刃穿破了车帘直往她与素心而来。
“哦.”车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瞥车内一眼,随即发出了声夸张的大笑,并挥刀收拳,逼停了马车,以一副山贼野汉的轻挑模样,隔帘凝视着瑜景与素心,并出言调笑道:“原来是个有孕的小娘子.”
“放肆。”身侧,素心以臂拦到瑜景面前,将她护至身后,面色冷凝,呵向那劫匪。
“放心,我只求财,不求色,虽然这小娘子长得确实可人,但替别人养儿子,老子我还没兴趣。”那男人一壁说,一壁以剑挑过瑜景身侧的包裹,更将它在手心掂了掂,随即心满意足转身离去。
那山贼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一阵旋风,前后不足半柱香的工夫,马车内又重归宁静。
素心面色为难地坐于一侧,小声解释着,“昭容莫怕,出门在外,遇到些贼人,舍些银两没关系,只要安全就好,这时候我们不适合与他们相拼的。”
“我知道,没关系。”愉景淡淡扫过素心一眼。
她不想说,刚刚那出戏码,着实拙劣。
第70章 难堪 她怎么可以想他?不,不可以…………
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银两, 瞬间全无,天大地大,他不就是想要困住她?
能困住她的身?但能困得住她的心吗?
说来, 他就是欺负她,欺负她是一个女子, 在他眼底她就是株菟丝花,他觉得没有了他,她便难以在这艰难的世道存活下去。
他想逼迫她,让她无路可走直至放弃, 再次选择投向他的怀抱, 对他曲膝讨笑,向他求欢, 以此来换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她不可以被人任意拿捏。
他视她为什么?玩物?笼中雀?
真是可笑, 纵是玩物,也要看她愿不愿意为他宽衣解带。
纵是笼中雀, 也有笼子没锁好, 偷偷飞出去的那一日。
瑜景缓缓收回视线,心却是凉了半截。
素心啊素心, 终究不是她的花成子, 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也直到此时, 她才明白了原来这世上, 真的谁都靠不住。那些年对他的偶尔的心动, 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死心。
既然他玩她,那么她就陪他遛一遛,到最后谁赢谁输, 还不一定……
“昭容,现下我们去哪里?”一侧,素心低低询问道,目光躲闪,再不敢看瑜景。
瑜景有心与傅长烨周旋,她知晓,素心之所以这么做,定是得了傅长烨的旨意,那么接下来不过是一步步顺着他的计划走而已。
既如此,索性将计就计。
“如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