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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退去,崇政殿内,恢复安宁。
傅长烨的眸光,落在尚膳司新端来的红豆汤上。
红豆圆满,诉说相思。
傅长烨视线一沉,心下落了主意。他想,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苏舜尧,他也忍够了。
殿外,程宋求见。
殿内,傅长烨轻应一声,让他进来。
程宋悄然入内,起初并未见到傅长烨身影,他伸长了脖子,略略往四周看了看,仍没有声息。
他心下起了慌张,却不期身后突然起了脚步声。
他转身,傅长烨颀长的身影,瞬间到了他身前。
程宋莫名被吓出了一身的汗。
他吸了一口气,提腿上前,对书架后的人回道:“官家,那日的刺客,憋不住刑罚,招供了。”
“是谁在背后指使?”傅长烨手提书卷,目光淡淡地扫过程宋。
程宋面色一白,但仅仅是一刹那,又迅速恢复平稳,而后似带了点忧心地说道:“他说,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来自宫里……他家里有她给的信物……”
信物?
傅长烨搁下书卷,慢步踱向程宋,他个子高,甚至压了程宋半头。
许是他身上气势过盛,程宋的脑袋不由得又低了几分,不再敢直视他的凝视,“是的。”
“所以,信物在哪里?”傅长烨迈进一步,勾了勾程宋右臂,那里衣衫上,破了一小块。
程宋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臣殿前失仪,请官家恕罪。”
傅长烨修长的手指在他肩上扫了扫,带着漫不经心说道:“多大点事,你何至于此?”
说罢,退去,重新坐到了软椅上。
强大的压势散去,程宋这才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窥探傅长烨神情,见他仍在等自己回答,不敢有乱心思,忙道:“臣按那刺客所说之地,找到了一物……”
大殿安宁,只有猫咪雪团子喉腔里发出的呼噜声,与平时无异,可程宋又觉着是哪里不一样了。他抬眸看傅长烨一眼,见他仍在等自己,忙瑟瑟缩缩向前,心一横,将手中之物呈出。
书案上,熟悉的玉佩泛着冷冷光泽,竟是那日在苏府,苏家两姐妹联手欺负愉景时,傅长烨随手赏给愉景的那枚。
“刺客说,是景昭容的苦rou计。”
风拂过,吹进大殿,送来一阵寒凉。
一句话出口,程宋只觉脖子间冷飕飕的。
傅长烨盯着那玉佩看一眼,手指轻叩桌面,许久无声。
时间被拉长,光影流转,程宋低垂着头,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久坐在软椅上的人说了一句,“今日是苏丞相的六十大寿是不是?”
程宋被晾久了,忽而听他这句,如临大赦,连连点头,“是的。”
傅长烨沉思半晌,缓缓起身,“那去丞相府,给他添些喜气。”
他走得快,程宋连忙拔腿跟上,小心试探,“景昭容毕竟是丞相的女儿,要不要通知她?”
殿外,早就不再下雪,可天却出奇的寒冷,廊下挂满冰凌。
“不必。”傅长烨说道,头也不回地出了崇政殿。
身后程宋轻轻吐了口气,抬眼看天,寒风吹过,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然shi透。
他也不知怎么了,只觉今日的傅长烨与平时很是不同,他搓了搓手,心想怕是错觉。
……
夜色下,苏丞相府灯火通明,一道屏风隔断了外间的喧嚣。
傅长烨举杯,喝下了苏舜尧给他斟的酒,动作潇洒利落,丝毫没有怀疑杯中酒水是否安全。
“官家能来给老臣贺寿,此刻纵是叫臣下黄泉,臣也心无遗憾了。”苏舜尧满脸堆笑道。
傅长烨略略挑眉,他知道屏风后隔着的,都是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他的朝臣们,平日里站在大殿,与他一同商讨国事的人中,此刻来了近乎一半。
老狐狸,够厉害。
在散财收拢人心上,傅长烨很是佩服苏舜尧。
苏舜尧舍得散银子,出手也大方,且有一点极高,很能识人,自那些书生进京赴考开始,便开始物色,一直扶持到为已所用,可谓深谋远虑。
可惜,没有用到正道上。
听了苏舜尧恭维的话,傅长烨笑笑,又独自饮了一杯,酒杯刚刚落回桌面,便见一双如玉般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替他重新斟了一杯。
“官家,天凉,还是喝温过的酒比较好。”女子软软糯糯声音从身侧传来。
傅长烨挑眉,来人竟是苏向情。苏舜尧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
他视线下垂,落在她身上单薄的衣衫上,苏向情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红了耳廓,似受惊一般,低垂眉目,带了几分羞怯,“官家,请再用一杯吧。”
傅长烨瞧见,今日的苏向情竟也在眉间描了一朵淡粉色的玉兰花。
心下不喜,